[连载] 三国不是演义——和您一起逐字逐句读《三国志》

一刀刀

一一九

    【前篇提要：袁绍挑选精兵筹划攻曹，经过手下一番商论后，袁绍采取了直接进攻的策略。同时，沮授也因这次商讨，被袁绍分化了兵权。】

    对袁绍来说，攻曹操是必走的一步棋，而且一定要走成赢棋！其中的关键就是什么时候怎么攻，才能使获胜的把握达到最大。


    到目前为止，有利于袁绍的第一次机会是在曹操二伐张绣时，田丰建议趁许空虚，放下坐以待毙的公孙瓒，先去攻许。那时候进攻就算师出无名，估计沮授也会赞成，因为这是最佳时机。当时袁绍军正是兵精粮足，利于征战的时候，只要拿下曹操的后方根据地，自己军队又比曹操强大，断粮少援的曹操回军硬拼，胜算很小。


    结果，袁绍没有采纳，不过这也没关系，趁着曹操伐张绣，袁绍自己伐公孙瓒以解除后顾之忧也是有道理的。谁能保证仇敌公孙瓒看袁绍伐曹，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趁虚而入呢？


    第二次机会则是袁绍解除了公孙瓒这个后顾之忧后，前面沮授的这个建议。也就是先从政治上陷曹操于不义，然后己方一面休养生息，一面骚扰曹操，要不了多长时间，等自己基本恢复而曹操疲惫的时机成熟，再兴比对方强大的义师，去讨伐已扣上“不义”帽子的曹操，相信袁绍也有相当大的胜算。


    这次袁绍也没有采纳，不过这也没关系，谁能保证曹操就会像公孙瓒那样给逼得急了还坐以待毙，而不趁袁绍军体力待复之时以弱击强，孤注一掷呢？万一到了那个时候，和现在硬碰硬地较量，区别也不会太大。


    再说袁绍此刻也纠集了十万精兵，一万匹战马，光论实力还是有很大的赢面，但是要想最终获胜，还得取决于双方军事判断和指挥水平的差距。如果差距有限，实力强大还是可以弥补的，但是存不存在差距，或者这个差距具体有多大，所有的“当局者”都迷，包括曹、袁自己，只有我们这些“事后诸葛亮”才会最清楚，并且还能睿智地指出袁绍的诸多不足。但要是我出生在那个年代，并不知道结局如何的情况下，我多半也会把宝押在袁绍身上。


    另外，拥有沮授和田丰也不是没有用，相反他们的作用非常得大！有了他们深远的战略眼光，可以使他们所在的一方能够扬长避短，尽量发挥己方的优势，并抓住最有利的时机较为轻松地获取胜利，因此他们存在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而袁绍最终得决断是没有采纳沮授和田丰的意见，放弃了其它方面的优势，只抓住自己的军队比曹操强大这一点，主动和曹操较量。相信袁绍衡量过自己和曹操哪个兵力优势更大，但不知他有没有认真地衡量过自己和曹操哪个更善于用人和用兵。

   
    这时许都方面都知道袁绍已经吞并了公孙瓒，同时拥有幽、冀、青、并四州之地，军队多达十余万人，还要进军攻许。


    曹操手下众将都认为己方不可抵挡袁绍，无不担心害怕,于是曹操给大家分析了袁绍这个人,他说：“我了解袁绍的为人，他志向很大却智慧不足，看上去厉害却胆气不足，纪律规矩多却威信不足，兵多却划分混乱，将军骄傲自满而不能统一遵行政令。袁绍土地虽大，粮食虽多，却恰好是为我准备的啊！”

    另外曹操还听说田丰没有跟从，高兴地说：“袁绍必败无疑！”


    当然，也有人和曹操的看法不同，孔融对荀彧说：“袁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是足智多谋的人，为他策划；审配、逢纪，是竭尽忠诚的臣子，被袁绍委任大事；颜良、文丑，论骁勇则为三军之冠，为袁绍统率军队。他危险而难战胜啊！”


    荀彧说：“袁绍兵虽多，但法令混乱不齐。田丰刚直而冲撞上级，许攸贪污而袁绍听之任之，审配专制而且没什么谋略，逢纪轻易决断而且刚愎自用。这二人留在后方管理事务，如果许攸家犯了法，必不会放过他家，不放过许攸家，许攸必会作出变乱。颜良、文丑，不凭智谋，只会凭个人的勇气罢了，一战就可以擒获。”

一刀刀

一二零


    【前篇提要：面对袁绍的军事意图，曹操一方的众人对局势看法不一，其中大多持悲观的倾向。】

    随着双方的态度越来越明朗，在建安四年秋八月，也就是曹军攻杀眭固的四个月后,曹操进军黎阳，另派臧霸等人领精兵进入青州攻破齐、北海、东安，护卫住东线。

    于禁不顾袁绍军力强盛，主动愿意担任先锋，曹操对此很赞赏，就派了二千步卒，命于禁统领，留于禁屯驻在黄河边，守住延津以阻挡袁绍。

    于是，从于禁留守黄河一段开始，自此拉开了北方统一战争的序幕。曹操部署了一个月后，于同年九月回到许，又分兵守保官渡。
  
    由于曹操处于四战之地，和他接壤的人太多，因此每次有大动作都得缩手缩脚，思前想后。好不容易打掉一个吕布，目前和曹操直接接壤的周围势力除了袁绍，还有盘踞关中的众军阀、刘表、张绣和不安定的淮南地区。

    曹操在官渡拒守袁绍以后，袁绍为了尽量牵制曹操，就派人招纳交好张绣，并给贾诩写信，想与张绣结成援手。

    当袁绍的使者来到后，张绣正准备答应,贾诩却当着大家的面在座席上对袁绍的使者说:“回去告诉袁本初,兄弟都不能相容,还能容得下天下最优秀的人物吗?”

    张绣又惊又怕，说：“为何要这个样子？”他私下问贾诩:“如果这样,我该归附谁呢?”贾诩建议:“不如归附曹公。”

    张绣说:“袁绍强大，曹操弱小,而且我又与曹操结仇,归附他将会怎么样呢?”

    贾诩分析说：“这就是所以要归顺曹操的原因：曹操尊奉天子来号令天下，这是该归顺他的第一个原因。袁绍强大，我们率为数不多的军队归附他，他必定不会重视我们；而曹操军队弱小，他得到我们必然会很高兴，这是该归顺他的第二个原因。有雄霸天下志向的人，本来就会不记私仇，向天下彰显自己高尚的品德,这是该归顺他的第三个原因。希望将军您不要迟疑。”张绣就听从了贾诩的话。

    同年冬十一月，张绣率众投降了曹操。张绣到了后，曹操隆重接待，他抓着张绣的手，与其愉快地宴饮，又为自己的儿子曹均娶了张绣的女儿，并拜他为扬武将军，封列侯。

    同时曹操见到贾诩，非常高兴，他拉着贾诩的手说：“使我被天下人信任看重的人，是您啊。”于是曹操又表奏贾诩为执金吾，封都亭侯，又升为冀州牧，因冀州未平定，就留下参与司空军事。

    至此，曹操一方前期最得力的四名智囊已经全部聚齐在许，他们分别是荀彧、荀攸、贾诩和郭嘉。其实振武将军程昱也不错，不过上天似乎没给他充分发挥的机遇。另外，袁绍那里的沮授和田丰也与他们四人不相上下，足以匹敌。从理论上说，这六人无论是制定长远的计划，还是应付眼前的难题；无论是分析宏观的局势，还是剖析微妙的联系，往往都能做到料事如神、所言必中。他们在对各种事务的决策和认识，以及战争的战略战术上，出镜率普遍高于同时期其他的谋士，因此他们一齐跻身于当时最具有谋略的人才之列！同时，也从侧面也可以看出曹、袁基本包揽了那个时段的佼佼者，毫无疑问他俩也是那个时段最佳的主公人选。
  
    说到这里，不由得使人想起来一个故事：“有个美国的老师在黑板上给大家出了一道选择题，让学生们根据自己的判断选出一位在后来能够造福于人类的人。有3个候选人：A．笃信巫医，有两个情妇，有多年的吸烟史而且嗜酒如命；B．曾经两次被赶出办公室，每天要到中午才起床，每晚都要喝大约一升的白兰地，而且有过吸食鸦片的记录；C．曾是国家的战斗英雄，一直保持素食的习惯，不吸烟，偶尔喝一点啤酒，年轻时从未做过违法的事。结果大家都选择了C，然后老师公布答案：A是弗兰克林－罗斯福，担任过四届美国总统；B是温斯顿·丘吉尔，英国历史上最著名的首相；C是阿道夫·希特勒，法西斯恶魔。

    那么，现在再给当时东汉末年的士人们也出一道选择题，让他们判断哪个人以后更会有些作为。有两个候选人：A.他祖父是个宦官，靠取得天子宠幸而获得权位；他父亲的太尉之职是花了两亿钱买来的；他本人年轻时整天无节制地游荡，自家叔叔好心督促他，他还在自己父亲那里陷害人家；他在县里犯了重罪，又害得同辈亲戚替他顶罪；他二十岁入仕前终日贪玩，无所是事，除了个把两个人，其他人都觉得他很平庸。B.他的家族正统，每一代长辈都靠才干和能力荣登三公；他本人年轻时不顾惜自己是豪门的公子之身，与义士一起在外行侠仗义；他冒险收留被宦官通缉的朝廷要犯，竭尽全力地营救因党锢之祸而遭受迫害的士人；他曾埋头隐居，不为官位所动；见到困苦受难的人，怜悯担心之色就显现在他的脸上；他降低身份，礼贤下士，从不在乎对方的贵贱，大家都争着投奔他，他入仕前前来拜访他的宾客的车辆挤满了大街小巷。就是这两个候选人。答案：A曹操，日后统一北方，使之和平安定的东汉末丞相。B袁绍，又是想立新天子，又是暗有自立之心的东汉末大将军，而这个大将军还是因自己赌气，别人让给他的。

一刀刀

一二一

    【前篇提要：建安四年秋，曹操驻军黎阳，另派臧霸等人护卫东线，于禁守延津，后又分兵守保官渡。袁绍拉拢张绣，不料张绣却在贾诩的建议下倒向了曹操。】
    建安四年十二月，曹操又亲自率军屯驻官渡，张绣也跟从曹操出征。

    虽然张绣倒向了曹操，但刘表的表现总的来说还是倾向于袁绍的，因此多少得有所防范，而益州牧刘璋因早先荆州别驾刘阖支持叛将甘宁造反的事，与刘表敌对不和，这一点正是曹操可以利用的。

    于是，曹操命卫觊以治书侍御史的身份出使益州，命令刘璋出兵来牵制刘表军。

    卫觊，字伯儒，河东安邑人。少年早成，以才学著称。曹操召他为司空掾属，改任茂陵令、尚书郎。这次他奉命出使益州，没成想到了长安时，因道路不通，卫觊不得前行，就留下来镇抚关中。

    此时，曹操和袁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关东军阀据关中作壁上观，由于胜负决定了他们日后的政治方向，因此大家对此很感兴趣，比如说凉州牧韦端。
  
    韦端，京兆人。他的两个儿子据说很不错。孔融曾韦端写信说：
  “前些天，元将来我这，他渊博的才能既耀眼又优秀，高雅的风度既宽宏又坚毅，是个光大时世的伟器。昨天仲将又来，他品性良好，忠信诚实，勤勉有德，厚道真诚，是块守保家业的家长材料。没想到两颗珍珠，竟都出自于老蚌，十分珍贵啊。”

    孔融在信里所提到的珍珠，就是韦端的这两个儿子，一个叫韦康，字元将，另一个叫韦诞，字仲将。

    这次，韦端也派天水从事杨阜去许探探虚实。

    杨阜，字义山，天水冀人。杨阜年少时与同郡尹奉、赵昂都很出名，赵昂，字伟章。尹奉，字次曾。他俩与杨阜一起为凉州从事。

    再说杨阜以州从事的身份替韦端出使到了许，被拜为安定长史。

    杨阜回来后，关右众将问袁、曹谁胜谁败，杨阜说：“袁公松懈而不果断，喜好谋划而很少能做出决断；不果断则没有威信，很少能做出决断则把握不住以后发生的事，现在虽然强，终究不能成就大业。曹公才能出众，谋略深远，依据时机采取适宜决策也不迟疑，法令统一而军队精锐，能不按常法地尽量任用人才，他所任用的人都各自竭全力地做事，因此他是个必能成就大事的人。”很显然，杨阜的结论是曹操必胜。

    曹操给杨阜的长史之职不是杨阜所喜欢的，于是他就辞了官。而韦端被征召为太仆，可能是出于政治考虑，再加上荀彧的推荐，韦端的儿子韦康代父亲继任为凉州刺史，当时的人都觉得这父子俩挺荣耀，韦康上任后又召任杨阜为别驾。

    此时卫觊留在关中，正好按照先前曹操和谋士商议好的战略计划，来诱导关中众军阀采取倾向于曹操的态度。看起来似乎卫觊是打着出使益州受阻的幌子，故意滞留在关中的，很有这个嫌疑。

    当时四方不少逃难的百姓返回关中，关中众将多把他们拉拢过来，做为自己的部曲，为此卫觊写信给荀彧说：
   “关中是肥沃之地，近来遭到灾荒兵乱，流亡到荆州的人民有十余万家，现在闻听故乡安宁，都盼望着想回家。而回来的人无法自谋生计，关中众将就各自竞相怀柔招抚，作为自己的部曲。导致郡县贫弱，不能与众将竞争，于是军阀遂强。一旦发生变乱，必为后顾之忧。

    盐，是国家的珍贵的财宝啊，自变乱以来就失去了国家的控制，应当像以前一样设置使者监督盐的买卖，拿卖盐赚的钱多买犁和牛。如果有回来的百姓，就把犁和牛供给他们使用，通过勤力耕种，积蓄粮粟，来使关中富裕。远方的百姓听说后，必然日夜竞相返回。再让司隶校尉（指钟繇）留在关中治理，作为关中之主。这样一来，则众将日益削弱，官府百姓日益强盛，这是加强根本，弱化敌人的有利之处。”

    荀彧拿这件事来和曹操说，曹操就听从了。因此，就从这个时候开始，朝廷派遣谒者仆射监管盐官，司隶校尉也在弘农设立了治所。就这样，关中就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服从了曹操。

    另外，汝南地区也是曹操的一块心病。此时袁绍在河朔地区势力强大，而汝南地区是袁绍的家乡所在地，门生和宾客遍布在各县，各自握兵据地坚守。

    曹操担忧此事，就任满宠为汝南太守，满宠上任后就在那里招募了五百名愿意服从自己的人，然后率领他们攻下二十几个营壁，又招诱那些未投降的首领来见，在坐席上就杀了十来个人。一时间汝南全部平定，并得了百姓二万户，士兵二千人，满宠命令他们都去种田务农。

一刀刀

一二二


    【前篇提要：为了消除日后对袁战争中可能出现的后顾之忧，曹操不仅力图使刘璋牵制刘表，还拉拢了关右及凉州地区，并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那里的盐。另外，曹操又派满宠稳定了袁绍的家乡汝南。】
    直到此时，曹操周围势力的态度大多明朗：张绣倒向曹操；关中众军阀表面倾向于曹操，实际上是中立的；刘表表面上倾向于袁绍，实际却在观望犹豫；只有淮南一带还是个未知数。

    自从袁术倒台，淮南局势一直充满变数。淮南地区有个皇室宗族的名人叫刘晔。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他是汉光武帝的儿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人，刘晔的父亲刘普，母亲脩，生下了刘涣和刘晔两个儿子。在刘涣九岁、刘晔七岁时，母亲病势沉重，临终时，告诫刘涣、刘晔说：“你们父亲刘普的随身侍女，生性谄谀和嫉妒。我身死之后，恐怕必会败坏家庭。你们长大能锄掉她，我就没有遗恨了。”刘晔长到十三岁时，对哥哥刘涣说：“亡母的话，可以执行了。”刘涣曰：“哪可以这么做呢！”刘晔立即进入房间杀了那个侍女，然后径直出门去拜谒母亲的墓。家里人大惊，告诉了刘普，刘普发了怒，派人去追刘晔。刘晔回来拜见父亲请罪说：“亡母临终的遗命，我愿接受不请示您就擅自行事的惩罚。”刘普心里觉得儿子不一般，就没责罚他。以善于鉴别评价人而知名的汝南许劭，即许子将，因避难到了扬州，他称赞刘晔有辅佐君王治理世间的才能。

    扬州这个地方多有狡猾凶暴、行侠好斗的亡命之徒，比如郑宝、张多、许乾一类的人，各自聚集部曲，其中郑宝最为骁勇果敢，才能过人，被这一带人所忌怕。

    郑宝打算劫持百姓并驱赶他们过长江，到长江以南的地区。因刘晔是当地大族的名人，于是郑宝就想强迫刘晔，让他来牵头倡导这个计划。

    刘晔当二十几岁，他心里忧虑，但却没有机会解决。正好赶上曹操派遣使者到州里，来审问些事情，刘晔便前去拜见，向他陈说事情的情况，然后刘晔邀请使者并把他带回了家，又留使者在自己家里住了几天。

    估计刘晔此举就是想引诱郑宝来，果然郑宝带着几百人带牛酒来问候使者，刘晔让家仆领着这几百人坐在中门外，为他们设下酒饭，自己则与郑宝到内里面去宴饮。

    同时，刘晔秘密指使勇士，命令他趁着敬酒时去砍郑宝。可郑宝生性不爱喝酒，他对周围情况察看得十分清楚，举杯的人竟不敢动手。

    于是刘晔就自己拔取佩刀砍杀了郑宝，并斩下他的人头去命令他的军兵，说：“曹公有令，敢有动手的人，与郑宝同罪。”众人都很惊恐，逃回了军营。

    军营里还有督官带领着数千精兵，刘晔怕他们因郑宝被杀而作乱，就立即乘着郑宝的马，带着几个家仆，来到郑宝的营门，叫来他们的首领，告诉他们利害关系，那些首领都叩头开门将刘晔接了进去。刘晔对他们很尊重，又是抚慰关怀，营里全都心悦诚服，推刘晔为主。

    刘晔目睹汉室渐渐衰微，自己作为支属，不准备集聚军队，就将郑宝的部曲移交给庐江太守刘勋统领。

    刘勋，字子台，琅邪人。中平末年，任沛国建平长，后被袁术任为庐江太守。这次刘勋见华歆将部队委托给自己，就对刘晔的做法感到挺奇怪。

    刘晔解释说：“郑宝不用法度来约束自己的军队，他的部众平时就以抢掠来使自己获利，我平时也没有什么资历，却要整顿他们，他们必会怀恨在心，因此难以长久，所以我才把他们交给您。”

    就这样，刘勋接收了郑宝的部众，因此此时刘勋的兵力在江、淮之间是十分强盛的。

    其实刘勋的军队还不止这些！不久前正赶上袁术死去，袁术的堂弟袁胤、女婿黄猗等人畏惧曹操，不敢守保寿春，就一起抬着袁术的棺木灵柩，带着袁术的妻小以及部曲男男女女，到皖城来投靠了刘勋。

    同时，袁术手下的长史杨弘、大将张勋等人则率领自己的部众准备去投靠孙策，结果受到刘勋的截击，被全部俘获。刘勋收缴了杨弘、张勋军所携带的珍宝，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孙策也听说了这件事。此时的孙策一直担忧兵力又多又强的刘勋对他是个军事威胁，便假装与刘勋交好结盟，伺机夺取庐江。

一刀刀

一二三

    【前情提要：直到此时，曹操周围势力的态度大多明朗，只有淮南一带还充满变数。淮南名人刘晔诱杀当地势力首领郑宝，并将他的部曲交给庐江太守管理。刘勋不仅接收了郑宝的人马，此前还收编了袁术的军队，因此刘勋在淮南一时间兵力最为强盛。】

    再说刘勋一口气收编了郑宝和袁术的军队，可是他粮食太少，军队太多，无法供养，就派堂弟刘偕向豫章太守华歆请求买粮食。

    可是华歆郡里的粮谷一直就少，但不提供给刘勋又不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华歆顺势把矛盾转移到上缭的宗民身上，正所谓借刀杀人、驱虎吞狼！

    前面我们已经详细介绍过，豫章郡海昏上缭的宗民势力很顽固，他们不服华歆的管理，仅仅向郡里供缴租调而已。郡里想要在上缭征发一个人，都是不可能的，而华歆的魄力和才能又有限，因此也只是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拿上缭的宗民也没什么办法。

    这次借着刘偕来弄粮食，华歆便派遣官吏领着刘偕到海昏上缭，找上缭当地的各个民间地方势力去要钱粮，让各个宗帅一起拿出三万斛米来给刘偕。

    之前我们就宗帅长、宗帅短的说个什么不停，那么什么叫宗帅呢？得先从这个“宗”来解释。早在秦、汉之前，分布在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被中原称之为南越或百越，越也可以说成粤，秦汉以后逐渐被汉化。到了东汉末年，居住在山地的那部分住民也称为山越，他们主要分布在晥、浙、赣、福一带等广大地区，虽然他们被汉化，但是他们仍旧保持着自己传统的氏族意识，因此就演化出自己军事化的组织形式——“宗”！这个组织从上到下由宗帅、宗部、宗伍组成，统称宗民。由于这种地方势力成立的本意不是为了抗敌为国和维持地区安全，而是一味地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什么抗税啊，抗徭役啊，甚至抢掠啊之类的，不是太合法，因此官方称之为宗贼。

    了解完这个“宗”以后呢，请大家回过神来接着往下看。

    当时豫章上缭宗民有一万多家在江东，刘偕在那里连月来往，结果人家不太合作，才得到几千斛米。

    于是刘偕就报告刘勋，把具体情况全都一说，并请请刘勋出兵，来袭击攻取上缭。刘勋得到刘偕的书信，便整兵准备攻打上缭。

    当孙策得知刘勋要攻打上缭，认为机会来了，就假装用谦卑的口气给刘勋写了封信，信里说：
  “上缭的民间势力老是欺负我地盘上的百姓，我愤恨他们已经好多年了，可是因道路不便我又难以攻打，原本就想凭借大的郡国去讨伐他们。上缭特别殷实，拿下它可以使郡国富强，为此请您出兵做我的外援。”
    同时，孙策又重重地贿赂刘勋。

    刘勋看信后就相信了孙策的话，又收到孙策送来的珠宝、葛越（一种用草木纤维织成的布，是南方的特产），心里很高兴。

    刘勋手下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件好事情，里里外外全都庆贺，只有刘晔不那么认为，刘勋问他为什么，刘晔说：“上缭虽小，但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不可能花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攻得下来。我军疲惫地在外作战，而国内空虚，孙策若趁虚攻打，守军光凭自己肯定守不住。到了那个时候，您进被上缭拒阻，退又没地方回，所以大军如果一定要出击上缭，大祸就要临头了。”

    刘勋不听，但是他也不是呆子，也许他要等到孙策无暇顾及他的时候，他才会出兵上缭。
  
    这时正好孙策打算攻取荆州，而对孙策来说，要攻荆州首先就要攻荆州江夏郡的黄祖！

    孙策手下的周瑜本来是守备牛渚的，后来兼领了春谷长才不久，此刻就又被孙策任命为中护军，兼领江夏太守，准备随从孙策征伐。

    程普此时已经被拜为荡寇中郎将，兼领零陵太守，这次也随孙策出征。

    孙策大军出发后，估计刘勋认为时机已到，就命令秘密出兵到海昏城下。上缭的宗帅知道后，就清空营壁逃走藏匿起来，刘勋到了后什么也没得到。

    这时孙策正率周瑜、孙贲、孙辅、程普、韩当等领兵走在西攻黄祖的路上，当行军到石城时，孙策得知刘勋不顾庐江本郡的防守而出兵到了海昏，于是他就分派堂兄弟孙贲、孙辅率八千人到彭泽，屯在那里等待刘勋，孙策自己则与周瑜率二万人步行去攻袭皖城，周泰、董袭等也跟随其中。

    孙策军轻装日夜奔袭庐江郡，当即就攻克了皖城，俘获了袁术和刘勋两人的妻小，还有袁术的百官以及辅佐者（或译成各种工匠和乐队）、部曲多达三万余人，刘勋在庐江的部众全部投降。

    另外！孙策破皖时得到了桥公的两个女儿，都是天资国色，孙策自己纳娶了大桥，周瑜则纳娶了小桥。孙策随口耍笑周瑜道：“桥公两个女儿虽然颠沛流离，但得到我二人作为夫婿，也足以高兴啦！”

    再说身在上缭的刘勋得知孙策军攻袭庐江，就连忙回军，不料赶到彭泽时却遭到早已等候在此的孙贲、孙辅军的截击，刘勋大败后逃入楚江，跑到寻阳。

    孙策率董袭等再进军寻阳，刘勋又从寻阳步行北上到置马亭，闻知孙策等已经攻克皖，就转向西塞，退保流沂，修筑营垒工事坚守自保，同时向刘表告急，还向和孙策有杀父之仇的黄祖求救。

    估计黄祖也知道孙策无论在战略上，还是恩怨上，终究都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他就派长子黄射率军五千人乘船前来相助刘勋。

    孙策索性又趁敌军来攻，挥军直击，结果大破刘勋。刘勋输光了本钱，因他与曹操有旧，就于同年，也就是建安四年，自己和刘偕以及麾下数百人向北归附了曹操，另外那个黄射也逃走了。

    刘勋率众降了曹操后，被封为列侯，从此就跟随在朝官的队伍之中。

    再说孙策收编了刘勋的人马二千余人，缴获船只一千艘。孙策攻破刘勋后，得到很多庐江人，然后挑选出其中的精锐，任陈武为督。以后，这支部队所攻击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抵挡。

一刀刀

一二四

    【前篇提要：由于庐江太守刘勋收编的部队太多，难以供给，于是就向豫章太守华歆买粮。可华歆自己的粮食也不多，他顺势就嫁祸于一直不服管的上缭宗民，孙策也趁机在一旁怂恿。刘勋果然中计，出兵攻袭上缭，结果被孙策趁虚而入，夺取了庐江郡。】
    孙策夺取了庐江，表奏李术为庐江太守，给他三千军兵守皖城，并把所俘获的所有人全部迁到东面的吴，而袁术的家属又被孙策收容照顾。

    早在孙策击破严白虎之后，就曾划分豫章为庐陵郡（《三国志》上记载的时间顺序，不可思议）。此次孙策西袭庐江太守刘勋，孙辅因随从作战、身先士卒而有功，被孙策立为庐陵太守，安抚平定下辖各城，分设长官。

    当时丹杨僮芝擅自代理庐陵太守，孙策留下孙贲的弟弟孙辅领兵驻扎在南昌，孙策对孙贲说：“哥哥您如今据占豫章，是扼住了僮芝的咽喉，并看住了他的门户啊。只要等到僮芝那方的局势发展到对我们有利的时机时，趁势命令国仪（指孙辅）提兵而进，让公瑾（指周瑜）作为后盾，一下子就可以平定僮芝。”
  
    孙策击败刘勋，扩充了实力后，于是就于建安四年十一月率军前进至夏口，继续攻打江夏太守黄祖。

    十一月十二日（孙策自说十二月八日），孙策大军到达黄祖所屯的沙羡县，当时刘表也派遣侄子黄虎、南阳韩晞带领五千长矛兵，来做为黄祖的前锋。

    十一月十五日（孙策自说十二月十一日）清晨，孙策拉出自己的实力和黄祖大战，周瑜、程普、孙权、韩当、黄盖、周泰、董袭、吕范等全部出战，结果大破刘表、黄祖军，黄祖脱身而逃，但他的妻小被俘，缴获船竟达六千艘，被杀和淹死的有数万人，连刘表军的韩曦都被斩了。

    战后，孙策上奏章给朝廷说：
  “臣征讨黄祖，于十二月八日到黄祖所屯驻的沙羡县。刘表派遣将领相助黄祖，一起来攻向臣。十一日清晨，臣以部下兼江夏太守代建威中郎将周瑜、兼桂阳太守代征虏中郎将吕范、兼零陵太守代荡寇中郎将程普、代奉业校尉孙权、代先登校尉韩当、代武锋校尉黄盖等同时一起进击。臣身跨战马上阵搏击，手敲急促的鼓声，来指挥好军队如何作战。官兵们激动振奋，士气高涨百倍，全神贯注，意志果决，各自竞相奋不顾身地战斗。他们跨过重重壕沟，迅速得如同飞一样。火在上风放烧，兵在烟下激战，弓弩齐发，流箭像雨点般的密集，战至辰时（上午七点钟到九点钟），黄祖就溃败了。利刃所过之处，火焰所烧之地，前面都没有还活着的贼寇，只有黄祖逃窜掉了。我方俘获了他的妻子儿女男女七人，斩黄虎、韩晞以下二万多颗首级，其投水溺死的有一万多人，缴获船只六千多艘，财物堆积如山。虽然刘表未被擒获，但黄祖平时狡猾，是刘表的心腹，在外充当他的爪牙，刘表的嚣张凶暴，就是依仗黄祖活着，而现在黄祖的家属部曲，被一网打尽，刘表则变为孤立之虏（一种蔑称），成了行尸活鬼。这实在都是神圣的我朝神明威武震撼远方，臣讨伐有罪之人，得以向朝廷效了一点点力。”

    孙策攻破黄祖后，程普又回石城镇守。
      
    曹操闻知孙策平定了江南，心里很惧怕，嘴里常喊：“凶猛的小子难与他争锋啊！”

    这时袁绍正强大，而孙策又吞并了江东，曹操的力量不能随心所欲地施展，就暂且打算安抚孙策。于是曹操把自己弟弟的女儿许配给孙策的小弟弟孙匡，又为自己的儿子曹章娶了孙贲的女儿，对孙策另外两个弟弟孙权、孙翊都以礼相召，再命令扬州刺史严象举荐孙权为茂才。

一刀刀

一二五


    【前篇提要：孙策夺取庐江后，又进军击败了江夏太守黄祖。曹操此刻正与北方的袁绍关系紧张，于是就通过联姻的方法来安抚南方的孙策。】
    在孙策攻击黄祖，继续扩张的同时，估计广陵太守陈登担心孙策迟早把自己当成目标，就引诱招集严白虎的残余党羽，想把他们培养成孙策的后患。另外，陈登在广陵还请来一个人任功曹，这个人就是陈矫！

    陈矫，字季弼，广陵东阳人。避乱到江东东城，后推辞了孙策、袁术的任命，回到广陵本郡。这次该郡太守陈登请他担任功曹后，命陈矫到许，并对他说：“许都方面论议人，认为我有不足的地方，您为我去观察观察，回来以所见到的明示我。”

    陈矫去许转了一圈，回来对陈登说：“我听了远近人等的议论，多说明府您骄傲而且自负。”

    陈登说：“家室和睦，既有道德又有品行，我敬重陈元方兄弟（指陈纪、陈谌兄弟，其中陈纪就是陈群的父亲）；做人像潭水一样清澈，像玉一样洁净，遵循礼仪法度，我敬重华子鱼（指华歆）；高尚美善，憎恨奸恶，有见识有义行，我敬重赵元达；知识丰富，记忆力强，奇特超俗，卓越出众，我敬重孔文举（指孔融）；姿态雄壮威武，才能、成就超群，有建立王霸之业的谋略，我敬重刘玄德。我所敬重的都是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骄傲的呢！？其他的人平庸渺小，也值得一提吗？”

    陈登本意就是如此，同时他也深深地敬重陈矫，对其很友善。而陈矫这个人确实令人刮目相看，因此就算地位远高于陈矫的人，往往都倾心和他交友，前有陈登，后有薛悌。

    薛悌，字孝威，东郡人。他二十二岁时就以兖州从事的身份担任了泰山太守。陈矫是广陵郡功曹，有次出使经过泰山郡，身为太守的薛悌觉得他不一般，就和他结为密友。薛悌对陈矫开玩笑说：“身为郡中的小吏，却结交了二千石的郡太守，邻郡的君长屈尊陪着辅臣交游，不也是值得的吗！”

    另外，还有一个和陈矫经历相似的人，他叫徐宣，此时也在广陵。徐宣，字宝坚，广陵海西人。他和陈矫一样，也曾到江东避乱，也推辞了孙策的召命，后来同样也回归本郡。

    徐宣与陈矫同时担任郡里的纲纪，就是郡主簿，他两人的名气差不多，可个人喜好却不相同，然而都被太守陈登所器重，与陈登同心向曹操效力。

    后来海西、淮浦二县百姓作乱，都尉卫弥、县令梁习夜里逃奔到徐宣家，徐宣秘密送走他们，使他俩得以幸免。曹操派遣督军扈质来征讨叛贼，扈质因兵少而不进军。徐宣暗地里来见扈质并责备他，向他说清了当前的形势，扈质才进军攻破叛贼。之后曹操召任扈质为司空掾属，改任东缗、发干令，又升任齐郡太守，后进京担任门下督。

    再说孙策拿下了庐江和击败黄祖之后，就把眼光瞄准了垂涎已久的豫章。先前孙策曾派太史慈探出了豫章太守华歆本无野心，因此故意将华歆放在刘勋和黄祖之后解决，于是孙策攻完黄祖，回军又准备巡行占领豫章。

    当孙策率蒋钦、周泰等出发后，豫章郡见孙策大出军兵，整个郡非常恐惧，华歆的属官请求到出迎郊外，华歆指示说：“不要这样。”孙策渐渐逼进，大家又建议发兵抵御，可华歆也不采纳。

一刀刀

一二六

    【前篇提要：孙策持续扩张，对此广陵太守陈登很有危机感，于是就引诱招集严白虎的残余党羽，想把他们培养成孙策的后患。再说孙策拿下了庐江和击败黄祖之后，就把眼光瞄准了垂涎已久的豫章。】
    孙策兵屯椒丘，先是派虞翻前去劝降华歆，孙策单独请来虞翻并对他说：“华子鱼（指华歆）虽有名声，然而却不是我的对手。再加上我听说他们作战用的武器特别少，如果不开门交出城，我一下令开战，就不得不有所伤害，您就到华歆面前把我的意思全部宣告给他。”

    虞翻立即告辞并奉命前往，他径直到了豫章郡，请求穿戴着直袖单衣和葛巾与华歆相见。

    见面后，虞翻对华歆说：“私下听说明府您与王府君（指王朗）在中州地区名声不相上下，被天下所尊崇师法，虽然在东面边陲，但大家对你们还是一直心怀敬仰。”

    华歆说：“我不如王会稽。”

    虞翻问道：“不知道豫章的精兵，相比会稽的怎么样？”

    华歆回答：“大大的不如。”

    虞翻又问：“明府您说不如王会稽，只是尊者谦虚而显示美德的说法罢了；而说精兵不如会稽，确实如您所说。”

    于是，虞翻趁势述说孙策的才能谋略怎么怎么特别得不一般，以及用兵如何如何地神奇……

    其实虞翻和华歆的这段对话还有个大同小异的版本，就是：

    虞翻对华歆说：“您自己衡量您在天下的名声，和我郡（指会稽）以前的王府君比，谁大？”

    华歆回答：“我不如他。”

    虞翻说：“豫章钱粮有多少？武器精良不？军民和我本郡（虞翻曾在会稽任职）的相比，谁勇敢果断？”

    华歆又回答：“豫章不如会稽。”

    虞翻说：“讨逆将军（指孙策）才智和谋略杰出不凡，用兵如神，先前赶跑刘扬州（指刘繇），您亲眼所见，向南平定了我本郡(指会稽)，您也听说了。如今您要守保孤城，自己估量估量钱粮，就已知道不够，不早做打算，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现今大军已驻扎在椒丘，我马上就回去了，明日正午不来迎接檄书的话，就与您永别了。”

    华歆本意是想北归曹操，他见孙策领军先来，又知道孙策善于用兵，自己无法抵挡，就答复说：“我长期在江南，常打算回归北方；孙会稽来，我便走了。”于是虞翻就回去报告孙策。

    虞翻离开后，华歆请功曹刘壹进府商议，刘壹劝华歆不要走，就驻在城中，只管发文书迎接孙策军。华歆说：“我虽然是刘刺史（指刘繇）所设立，但是是受到天子诏书正式任命的，如同剖符吏一般。如今听从了您的计策，我怕死有余辜啊！”

    华歆话中所说的“剖符吏”就是指天子分封诸侯、功臣时，将竹符剖分为二，作为信证，君臣各执其一，也称“剖竹”。后来就把“剖符”、“剖竹”直接作为分封、授官的意思。

    那个刘壹听完华歆的话后，又劝说道：“王景兴（指王朗）也被汉朝所任用，而且那时会稽郡的军队强盛，还被朝廷原恕，明府您忧虑什么呢？”于是当夜就预先写下文书，准备第二天早上出城投降。

    再说那边的孙策得到了虞翻的回报，就继续进军，等孙策到了豫章，整个府衙都跑到华歆那里，请求他出逃躲避。华歆笑着说：“今天孙策将自己来，为什么要惊慌躲避他呢？”

    不久，门人来报告说：“孙将军到。”华歆请孙策相见，孙策就来到近前与华歆一起坐下，商谈了很久，夜里才辞别而去。凡是恪守大义的人听说此事，都长长地叹息，自己的心里对华歆很是折服。

    华歆在次日早晨派遣官吏带文书来迎接孙策，他自己则裹着全幅葛布的头巾来奉迎孙策投降，孙策对华歆说：“府君您年龄德行，名气声望，远近地区都归服；孙策我年少幼稚，应该遵循子侄后辈的礼杰。”说完就便向华歆行拜。

    拿下了豫章郡，孙策补任周泰为宜春长，还把周泰所在地方的赋税作为他的食邑。

    接着孙策又率吕范等回军征讨鄱阳，平定了那里，并让韩当兼领乐安长，山地住民的部族对韩当都很畏惧和服从。

    孙策吞并了豫章，就从豫章郡里分出庐陵郡，表奏孙贲担任豫章太守，以孙贲的弟弟孙辅来担任庐陵太守。这时正赶上僮芝生病，孙贲听说僮芝病了，认为孙策所说的时机已到，就立即按照孙策德计划行事，他让周瑜领兵去巴丘（今江西崇仁），让孙辅得以进军占据了庐陵，之后孙贲被封为都亭侯。

    于是周瑜留镇巴丘（今江西崇仁），孙辅就在庐陵。这期间，有个叫刘惇的人依附了孙辅。

    刘惇，字子仁，平原人。因遭祸乱而迁到外地，漂泊客居在庐陵，事奉了孙辅。他在南方地区因通晓天文天象，精通占卜数学而有名。每次有水、旱灾、贼寇作乱，刘惇都在发生之前推算出日期，没有不推算中的，对此孙辅觉得他不一般，就让刘惇做了军师，军中都很尊敬并事奉他，号称“神明”。

一刀刀

一二七

    【前篇提要：孙策劝降华歆，不费一兵一卒吞并了豫章郡。孙策从豫章郡里分出庐陵郡，表奏孙贲担任豫章太守，让孙贲的弟弟孙辅来担任庐陵太守。周瑜则镇守巴丘。】
    孙策平定豫章后，领军回了吴，用酒食招待赏赐将士，并论功行赏，他对虞翻说：“我以前再到寿春的时候，会见马日磾，以及和中州地区的士大夫相会，说我们东面的人多才，只恨学问不广博，言谈议论之间，说我们东方人有所不如。我的意思还是认为不是这样。您博学多闻，所以先前打算让您到一次许，交往相见朝中人士，来挫一挫中原地区那些胡说的小子。可当时您不愿去，我就派子纲（指张纮）去，但怕子纲不能让那些小辈闭嘴。”

    虞翻说：“我是明府您家中的宝贝，却拿出来给别人看，别人倘若留下来，则去除了明府您贤能的辅佐，所以先前我不愿去。”

    孙策笑着说：“对。”然后又说：“我有征讨的事情在身，不得回府，您再以功曹的身份当我的萧何，守保会稽。”过了三天，孙策便派虞翻回会稽郡。

    孙策在兼并庐江、豫章等郡时，不仅用武力，而且还做出姿态收买人心。首先当年他攻下皖城后，抚慰照看被他俘获的袁术家小，并和袁氏联了姻。这次孙策又为刘繇治丧，善待刘氏的家眷。

    王朗写信给孙策说：
  “刘正礼（指刘繇）昔日刚来到扬州，自己不能使自己显赫闻达于当地，实在多亏您家对他出力相助，因而才能过江成功治辖扬州，有个安定的立足之处。这种接他入主扬州的礼遇，刘繇感激这份厚恩，记下这份好意，并始终保持这份情谊。后因袁氏的仇怨，你们逐渐变得不和谐，改从同盟，反而变成了仇敌，其实按刘繇心里的本意，这不是他所乐意的。刘繇在安定以后，曾想抛弃旧愿，回归和睦，重修旧好，不料他顷刻之间就与世长辞，诚意还没有来得及表露就突然死去，真是令人伤心遗憾！

    知道您以厚道来感化刻薄的人，以仁德以来回报怨仇，收殓遗骨，抚育孤儿，哀悼亡者，怜悯生者，抛弃以往的猜忌，保全年幼的遗孤，实在是深情厚恩，忠厚真诚，有美名啊！昔日鲁国人虽然对齐国人有仇怨，（但齐孝公死的时候）却不废除齐国的丧事，《春秋》里称赞这种行为，认为这符合礼，实在是一个好史官所应该借鉴为史料的，地方上的学校所应该赞美传颂的。正礼（指刘繇）的长子，极有志气和节操，想必您对待他会很不一般，您现在威风很大，刑法已立，再施加给他恩德，不也是很好的吗！”

    至于豫章太守华歆，孙策认为他是长辈，所以孙策亲自行后辈之礼，用上宾的礼节对待华歆，还以朋友之礼和他交往。

    此时各地的贤士、大夫迁到江南避乱的人很多，但全在华歆之下，人人都仰望着他。每次孙策大会众人，在座的谁都不敢先发言，华歆有时因上厕所而起身离开时，大家才敢论议纷纷。

    华歆这个人特别能喝酒，一石多酒下肚都没醉态，众人暗中观察，常发现他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是会整理自己的衣帽，江南称他为“华独坐”。

    孙策按照自己制定的战略，出生入死地吞并了六郡，此时他才二十岁冒点儿头，足以让今天所有的同龄人汗颜，特别是那些还在依赖父母生活的部分男子汉。

    估计孙策的母亲吴氏知道儿子年轻气盛，容易做出过头的事，就运用自己的智谋和善意的欺诈，在必要的时候约束和警醒儿子。

    有一次，孙策的会稽功曹魏腾因违逆孙策的意思而被斥责，孙策要杀了他，士大夫们都替魏腾担忧害怕，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救他。

    为此，吴夫人就倚着大井边对孙策说：“你才到江南之地，大事还没有成功，正该优待礼遇贤士，舍弃他们的过错，记取他们的功劳。魏功曹在公事方面竭力进谏谋划，你今天杀了他，明天人人就都背叛你，我不忍心看见大祸的来到，应该自己先投入这口井中。”

    孙策惊恐万分，便放过了魏腾。就这样，有着吴夫人的监督，加上孙策自己也比较注意，因此，孙策一系列的做法让大家无不称赞。

成都落阳

出谋划策者常出的毛病，就是不能坚持——决策者能够成功的秘诀则往往与之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