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三国不是演义——和您一起逐字逐句读《三国志》

一刀刀

一二八


    【前篇提要：孙策刚柔并济地兼并三郡，他善待士人，收买人心，颇得大家的称赞。】
    不过后来孙策也杀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太！得！人！心！凡是专制的统治者就忌讳这个，他们大花力气尽量使人民相信：他自己能统治这个国家是必然的结果，让人民都围着他转，为保证他的统治而效力。因此，这类统治者绝不允许有哪些个人或团体对人民的影响力能超过和接近他。

    而孙策杀的这两个人一个叫于吉，是个道士；一个就是当年忠心为君长盛济奔走的高岱！

    此时的高岱，隐居在余姚，孙策命令他出山，并派会稽丞陆昭迎接他，孙策自己则以谦虚的态度等候高岱，孙策听说高岱熟读《左传》，就自己研读，准备与高岱谈论这本著作。

    有人对孙策说：“高岱认为将军您只是英俊勇武而已，没有文章经籍方面的才能，如果您与他谈论《左传》，而他有说不知道的地方，那么这些话就应验了。”

    那人又对高岱说：“孙将军的为人，厌恶胜过自己的人，如果他每次发问，您都该说不知道，就会合他心意。如果您都和他把每个问题的含义辨个清楚高下，这样做必会有危险。”高岱也认为这话说得很对。

    到了与孙策谈论《左传》的时候，高岱有时就回答说不知道，孙策果然发怒，以为高岱轻视自己，就把他囚禁了起来。

    这下子，高岱的知交以及当时的人都露天跪坐为他求情。孙策登上楼，望见来求情的人把几条街巷都挤满了，于是心里憎恶高岱得人心，就杀了高岱。高岱被诛杀时，才三十多岁。

    再说说道士于吉，他是琅邪人。一开始在汉顺帝时，据说这个琅邪宫崇诣阙上师于吉在曲阳泉水边曾得到过神书。神书是用白绢做的书页，上有红色栏线分行，名为《太平青领道》，共一百多卷。

    于吉先是侨居东方，后又往来于吴会之地，建立修炼居住之所，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来治病，吴会地区中多有事奉他的人，此时的于吉已年近百岁。

    有一次，孙策曾在郡城的门楼上招集聚会众将与宾客。这时，于吉身着盛装，持着小盒，上面用漆绘着画，名为“仙人铧”，快步走到城门下，有三分之二的将领和宾客都下楼去施拜迎接，无论管理宾客的人怎么呵止都不能挡住大家的脚步，孙策当即下令把于吉给抓起来。
    结果，各个事奉于吉的人都让家里的女眷进见孙策的母亲吴夫人，向她求救。于是吴夫人对孙策说：“于先生也赐福来相助军队，治疗护理将士，不可以杀他。”

    孙策说：“这个人怪异荒诞，能迷乱众人之心，远远地使众将不再顾及君臣之礼，全都弃我下楼去拜他，不可不除去他。”


    众将又联名通告白事向孙策陈说此事，请求释放于吉。所谓白事就是指掌管传递文书的官员。

    孙策说：“昔年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弃昔日圣人的训示，废除汉家的法律，曾戴着红色包发的头巾，弹琴烧香，读邪恶庸俗的道书，说是能帮助教化，最后被南方的蛮夷所杀。这很没好处，各位只是没有醒悟罢了。如今这个人已经上了阎王簿的名单，不要再浪费纸笔了。”（有人认为这段话估计是其他人后加的，理由是张津死在孙策之后，起码他在建安六年还活着）

    然后孙策立即催促斩了于吉，并把他的人头悬挂在街巿示众。而那些事奉于吉的人，还不说于吉死，而说他“尸解”，又祭祀他来求福。所谓尸解，就是指修道的人抛弃躯壳而成仙，这是道家的用语。

    孙策杀的这两个人介绍完了，再来介绍下此时的太史慈！

     值得一说的是，孙策收得的这个太史慈既善战又使得一手好弓法。

    荆州刘表的侄子刘磐，为人骁勇，多次进犯艾、西安各县，于是孙策分出海昬、建昌周围六个县，让太史慈任建昌都尉，治理海昬，并督统众将抵御刘磐。从此，刘磐再也不来进犯，甚至连他的人影儿都看不到了。

    又有一次，太史慈曾跟随孙策征讨麻、保二屯的贼军。有天，贼军在屯里爬到楼上对着孙策军开骂，当时他正用手扶着楼上的房梁，太史慈拉弓向他射去，结果一箭贯穿那个贼军的手，把他的手钉在了房梁上，包围工事外的上万人无不叫好。太史慈的射技就高超精妙到这种地步！

    就连曹操也听说了太史慈的大名，他写好信件并用小箱子封装，送给太史慈。太史慈接到箱子，打开仔细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它来装当归。当归是一味中药，也不知道这个“当归”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当归何处”呢？也许像太史慈这种磊落且睿智的人，心里不应该太复杂吧。

一刀刀

一二九


    【前篇提要：孙策在江东总的来说还算是推行仁义，但他也杀了颇得人心的于吉和高岱。】
    孙策这个人平时喜好驾马驰骋游猎，于是虞翻进谏说：“明府您利用乌合之众，驱使零散归附的士人，都能得到他们的拼死效力，就算是汉高祖也比不上您。至于您简从便服出行，跟随的官吏都来不及好好准备，官兵常为此劳苦。作为人君不持重就不威严，因此白龙化为鱼形，则被豫且困在笼中；白蛇自我放逸，则被刘季（指刘邦，刘邦行三，所以称刘季）杀害。希望您稍加注意。”

    孙策则回答道：“您说得对。然而我时常有所思考，安坐着就会愁闷，只有像裨谌那样在野外谋划，才能获得好策略，所以才出行而已。”

    在平定三郡的这段时期，有一次孙策征讨山区少数民族，斩了他们的首领，并命令让自己周围所有的人都分头巡行去追贼，结果孙策竟自己单人独骑地与虞翻在山中相遇。

    当时虞翻问孙策身边的人都在哪儿，孙策说：“全去追贼了。”虞翻说：“您这是危险的事啊！”然后他让孙策下马，说：“这里草深，突然有个危急的情况出现，来不及挥鞭回马，只牵着它吧，再拿着弓箭步行。我善于用矛，请让我走在前面。”

    到了平地，虞翻才劝孙策上马，孙策说：“您没有马怎么办？”虞翻回答说：“我善于步行，一天可走二百里，自从征讨以来，官兵没有能比得上我的，明府您试着催马快跑，我能大步跟随上您。”

    当两人走到大路上，看见己方的一个掌管鼓角的小吏，孙策取过角来自己吹响，他的部队辨别出号角的声音，大小官兵都从山里出来向孙策靠拢，才又跟随着他四处巡剿······

    再说这边的曹操认清了周边势力的态度后，就趁孙策在南方大肆吞并的同时，兵屯官渡。不料，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惊险的事······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来，引起了包括天子在内的很多人不满，无奈曹操势力庞大，根本没法正面抗争，只好采取暗杀的方法。常跟随曹操的徐他等人就是暗杀者其中之一，可是他忌惮许褚老在曹操身边，无法下手。于是徐他等人就等到许褚休息不在的日子，把刀暗藏在身上，进入了曹操的大帐，准备实施刺杀行动。


    正好许褚回去后觉得心里老是跳腾个不停，就又在徐他之前回到曹操的军帐护卫。徐他等人不知，满以为许褚不在，，没成想进帐后看见许褚，大家都惊呆了。

    徐他的脸色大变，使许褚觉察到了他们的阴谋，许褚立刻击杀徐他等人。从此，曹操更加亲近和信任许褚了，无论出入都和他一起同行，让许褚形影不离地跟着。

    不仅徐他刺杀失败，建安五年春正月，董承等人刺杀曹操的阴谋也泄露了！先前天子曾暗下密诏铲锄曹操，由于诏书暗藏于衣带之中，故称衣带诏。

    前面也详细介绍过，当时至少在建安四年夏六月之前，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越骑校尉种辑、左将军刘备等人就接受了皇帝的密诏，谋划诛杀曹操，不料搞到现在，事情竟然败露。

    天子自然不能加罪，而其他涉案的董承、王服、吴子兰、种辑等人连同他们的三族，则于同年正月初十全部被杀。

    董承的女儿是天子后宫的贵人，曹操诛杀董承时，也要杀董贵人，于是就让汉献帝交人。汉献帝以董贵人有身孕为由不肯，曹操多次要人，却不能如愿。伏皇后从此心怀恐惧，就给父亲伏完写信，诉说曹操凶残威逼的情状，并命令伏完秘密策划锄掉曹操。


    可伏完不敢发动此事，据说他就将书信拿给荀彧看，荀彧看了后心里厌恶曹操，虽然他未参与锄曹，但是荀彧却将此事久久隐藏在心底不说。

    在接受汉献帝衣带密诏的这几个人当中，种辑以前在长安就和荀攸、议郎郑泰、何颙、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密谋过行刺董卓，当时刺杀的结果也是事未成而被发觉，不过种辑照样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勇士。只有一个参与衣带诏密谋的人没被逮捕，他就是刘备！

一刀刀

一三零


    【前篇提要：曹操在孙策南方大肆吞并的时候兵屯官渡，期间他逃过了一次刺杀，后天子下衣带密诏诛曹的事情也败露。为此，涉案人员全部被灭三族，唯独刘备没被逮捕。】
    前面已经详细介绍过，刘备在事发前正好奉命阻击袁术，趁机一去不回，从而侥幸逃过一劫。

    曹操此时打算亲征刘备，争取速战速决，于是他就和大家商议这件事，众将都说：“和您争天下的是袁绍啊！现在袁绍才来而您却弃他不管，要东击刘备，要是袁绍从背后打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曹操说：“刘备，人中的豪杰啊！现在不打掉他，日后必成祸患，他活着将使我担忧。”

    郭嘉也说：“袁绍这个人性子迟慢而多疑，他来得肯定不快。刘备刚刚起兵，人心还未归附他，赶快去攻打他，一定能打败他。这是生死存亡的时机，不可以失去啊！”

    曹操说：“对。”于是就在建安五年，曹操分兵给众将留屯官渡，自己亲率精兵东向徐州征讨刘备，随行的还有乐进、徐晃。

    袁绍迟钝，他的智囊可不迟钝，冀州别驾田丰立刻看到攻击曹操的绝佳战机，就来劝袁绍偷袭曹操身后，他说：“曹操和刘备交战，不可能速决。您趁虚出兵攻袭曹操身后，必然马到成功。”

    这又是一个胜算很大的好机会，不料袁绍却以儿子生病为由，没有答应出兵。田丰举杖击地说：“唉！碰到这种难遇的机会，却因婴儿生病这种事而白白丧失。可惜啊！大事完了。”

    严格地说，袁绍也没有完全放弃这次良机，刘备的徐州与袁绍所控制的青州接壤，袁绍没有直接杀进徐州去袭击曹操身后，而是从冀州南下去进攻于禁。可是由于于禁的坚守，袁绍攻不下来。

    而徐州那头的刘备一开始还以为曹操大敌当前，无法东攻。等到负责侦察的斥候骑兵来报告说曹操亲自来了，刘备大惊，然而他还是不信，于是就亲自领几十骑出去察看曹军。当刘备看见曹操的指挥旌旗时，便丢下众人而逃。

    袁绍没有攻袭曹操身后，导致东攻徐州的曹军全无后顾之忧，结果曹操大破刘备军，生擒了刘备的手下将领夏侯博。刘备则逃走投奔了奔绍，曹军俘获了他的妻子。

    刘备的将领关羽此刻正屯在下邳，曹操马不停蹄，继续再挥军进攻下邳，关羽也投降了。

    先前昌豨背叛为刘备的人，曹操紧接着又击破昌豨，等于彻底把刘备的势力赶出了徐州。就这样，曹操全部收降了刘备的军众，俘虏了刘备的妻子，并擒关羽而回。

    曹操擒获关羽回来后，拜关羽为偏将军，对他礼遇特别深厚。曹操很赞赏关羽的为人，就考察他心里有没有长期留在自己身边的意思，于是曹操对张辽说：“您试着用情义来问问他。”

    不久，张辽就按照曹操的要求来问关羽，关羽叹气说：“我很知道曹公厚待我，然而我身受刘将军（指刘备）厚恩，发下誓言和他同生共死，不可以违背。我终究不会留下，我将会立下功劳来报答曹公后，才会离去。”

    张辽得到关羽的回答，想报告曹操吧，又怕曹操会杀关羽；不报告吧，又有违事奉君主的道义，于是张辽就叹息说：“曹公，是君父啊；关羽，是兄弟罢了。”因此张辽就把关羽的回答说给了曹操听。

    曹操认为关羽很重义，他说：“事奉君主而不忘他的根本，是天下的义士啊。推测他什么时候能离去呢？”

    张辽回答道：“关羽身受您的厚恩，一定要立功报答您之后，才会离去。”

    另外，在这次拿下徐州后，乐进也因功被拜为讨寇校尉，随即他又渡河去援助于禁。

    作为援军的乐进到了后，于禁又与乐进等率领五千步兵骑兵，攻击袁绍的其他各营，从延津西南顺着黄河一直到汲、获嘉二县，焚烧袁军集结守保的地方共三十多处营屯，斩首和生俘各几千人，还收降了袁绍的将领何茂、王摩等二十余人。

    乐进攻完获嘉后回来，曹操又让于禁另外领兵屯驻原武，攻打袁绍在杜氏津的其他营盘，结果于禁攻破对方，升任裨将军。

一刀刀

一三一


    【前篇提要：曹操一方料定袁绍反应迟钝，趁间急赴徐州东击刘备。曹军速战速决，连克小沛、下邳、郯，降获关羽、击败昌豨，刘备则逃往青州。就这样，曹操平定了徐州，解除了东部之忧。名将乐进随曹操打完徐州后，又马不停蹄地奔回西线去援助于禁。乐、于二人率五千步骑渡延津，沿黄河西下，攻破袁军营屯三十多个，俘歼数千袁军，迫降二十几名袁将，一直打到汲、获嘉二县。扫清杜氏津北岸的袁军后，乐进回防，而于禁转驻原武，向前再破杜氏津，夺得了这个渡口。】
    再说刘备向北败逃到青州，而青州刺史袁谭是刘备以前举荐的茂才，因此袁谭带领步兵骑兵来迎接刘备。

    刘备随袁谭到了平原，袁谭飞快地派人去报告袁绍，袁绍听说刘备来投，派遣将领在道路事奉迎接，并亲自离着鄴两百里就来与刘备相见。这次刘备投归袁绍，袁绍父子俩对他倾心敬重。

    刘备到了鄴后，一个老熟人前来拜见，他就是赵云！两人相见后，刘备给赵云提供了关、张才能享受的待遇——和他同床躺在一起睡觉，然后刘备秘密地派遣赵云聚集招募了几百人，都自称是刘左将军（即刘备）的部曲，具体是不是连袁绍也无法知道。

    刘备在袁绍那里驻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被曹操打散的将士才渐渐汇集回来了一部分。
  
    曹操夺走了刘备的根据地，调任董昭为徐州牧，自己再次回军屯在官渡。可笑的是，失去良机的袁绍这时候反而又准备南下攻许。

    袁绍来南面的一开始，田丰就劝说袁绍道：“曹操攻破刘备，许已经不再空虚了。况且曹操善于用兵，变化无端，兵力虽然少，但不可以轻视啊，现在这种情况不如长久和曹操相持。将军您据守着易守难攻的太行山脉和黄河，并拥有地广人多的青、并、幽、冀四州，对外交好结纳其他有能力的势力，对内大力发展农业和军事。然后选派精锐轻装上阵，分头作为奇兵，看准曹操空虚的地方轮番到黄河以南骚扰，如果曹操救援东面，我们就再出击西面，若他再救西面，我们就再出击东面，让他疲于奔命，国内的百姓也无法安心生产，我们没怎么劳顿而曹操却困乏了，用不了两年，我们将稳操胜券。如今您放弃了稳胜的妙计，而把存亡当做赌注全压在一场正面的决战上，如果战争不能如您的愿望而失败，后悔都来不及了。”

    田丰的这一番计划和沮授先前的策略不谋而合，姑且不论假如计划实施后，曹操就会一筹莫展地乖乖就范，但是单在战略上来说，还是很可行的，这个计划充分发挥了袁绍地广兵多的优势，相持中带着进攻，巍然不动的同时又积极主动，最大限度地为最终获胜创造有利的条件。

    面对那么好的建议，可袁绍还是不听。耿直的田丰不顾袁绍的情绪，恳切地强行直谏，结果袁绍非常恼怒，认为他是沮授的同党，就给田丰戴上镣铐，把他拘禁起来了。

    袁绍先在战前造势，向各州郡发送了征讨曹操的文书，上面数落了曹操的诸多罪行，这份檄文就是著名的《为袁绍檄豫州》！作者陈琳。檄文上说：

  “听说英明的君主会反复考虑危局来应对形势的变化；忠诚的臣子会忧虑灾难来设立权谋。以前秦国强大，君主却弱小，赵高把持了权柄，在朝中独断专行，全由他一人发号施令，任由自己作威作福，最终造成了在望夷宫逼杀了秦二世的大祸，使秦至今还蒙受耻辱。等到了吕后的时期，吕禄、吕产独揽大权，凭自己的意志擅自处理各种重要事务，操纵宫中，身为臣下凌驾于主上，身为主上却因废弛而无所作为，天下人都感到失望痛心。于是绛侯周勃、朱虚侯刘章发威震怒，诛杀了大逆叛乱之人，尊立了真正的第二代汉帝，因此才能使国家的政教风化得以兴隆；正义和希望得以昭显，这就是大臣设立权谋的表率。

    司空曹操，他祖父曹腾，是以前的中常侍，与左悺、徐璜一齐为害作恶，贪得无厌，恣意蛮横，损害教化，虐待百姓。他父亲曹嵩，靠乞讨被人家收养，凭借贪污受贿的赃款换来官位,他用车马拉着金玉,往权贵家里送钱,窃取了三公的高官职位,来颠覆国家。曹腾是个活在世上都多余的宦官,他孙子曹操便是他遗留下来的丑类。曹操本就缺乏美德,手脚利索而性情凶猛,他仗势欺人,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

    幕府(或翻成大将军,指袁绍,下同。)昔日统领雄兵,扫平了凶恶悖逆的人，接着又碰到董卓侵犯其他官员的职权,任意糟蹋国家,于是就提剑擂鼓,在国家的东方发布讨董命令,四面收聚网罗英雄,不追究个人的缺点过失而录用人员,因此就同曹操一道参与商讨策略,并认为他有可供驱使奔走的才能,能担任勇武之士。谁知曹操这个人愚昧轻佻,谋虑浅陋不周,轻率冒进,轻易撤退,结果受挫伤亡,多次战败而损失军队。幕府总是又分出精锐部队,把曹操的军队补充完整,表奏他代理东郡太守、兖州刺史,给他套上武官的行头,授予他协助主力作战的部队,赐予他大权,希望能获得像昔日连遭败绩的孟明视最终率秦军击败晋国那样的报答。可曹操却凭借大权在握而专横暴戾、欺上压下,恣意妄为、凶恶残暴,残害百姓、迫害贤良。前九江太守边让,才智杰出而超群拔俗,天下知名,因为他说话正直严肃,执论也不阿谀奉承,结果却身受杀戮,人头被曹操砍下并悬挂示众,他的妻子和儿女也遭受灾祸,如灰烬般的消散泯灭。从此，士人阶层愤怒悲痛,百姓的怨气漫天,一个人举起手臂,整个州的人都同声响应,所以曹操本人在徐州地区被击败,自己的地盘又被吕布夺去,徘徊游离在东部边远的地区,也没个地方据守。幕府为了履行加强自己人的力量、削弱其他势力的大义,而且不成全叛党,所以又拿起旌麾,穿上铠甲,以席卷之势出征,四金六鼓响天震地,吕布军众破败沮丧,从而把曹操从死亡的灾祸里拯救了出来,恢复了他一方诸侯之长的职位。幕府的这种做法对于兖州地区的民众则没有什么恩德,却对曹操大有恩德！

    后来正赶上天子东归,众多的奸逆之人坏乱朝政。当时冀州正有北方边境的警情,幕府没有空离开,因此就派从事中郎徐勋到曹操那里,安排他修缮皇帝祭祀天地的郊宫和祭祀祖先的宗庙（意为整治好朝廷）,辅佐保护年幼的天子。而曹操趁此机会肆意独断专行,迫胁天子迁徙到许,轻慢凌辱朝廷命官,败坏扰乱法纪,自己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而传召尚书、御史、谒者三台前来办事,朝政由他一人独裁,官爵和赏赐他想给谁就给谁,受刑罚或被处死也全在他一句话。他所喜爱的人能荣耀五代，他所厌恶的人就夷杀三族,在一起谈论的人会公开受诛，嘴上不说而心里有看法的人则秘密被杀,大家走在道路上只好示以眼色,百官们都闭口不言,尚书只能记记朝廷的收支,公卿只是充充官员的名额而已。

    前太尉杨彪,历任三公,执掌国家,官位最高,曹操却因小怨恨,强加给他罪名,拷打交加,械、镣、棍、拶、夹棍等五种酷刑一起都上,任由自己的邪念,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无视法律典章。又有议郎赵彦,忠心劝谏,进言直率,他的建议有可以采纳的地方,因此天子倾听采纳,并为之动容,加以赏赐。可曹操想惑乱当世的黑白,杜绝进言之路,就擅自逮捕赵彦并立刻将他杀了,也不等上报天子知晓。还有梁孝王,他是先帝的同母弟弟,陵墓尊贵显赫,即使是对待陵园里的松、柏、桑、梓,都应该恭敬肃穆地对待。而曹操却率领将领、校尉、官吏、士兵等等亲自到那里去发掘,破坏棺木,使尸骨暴露于野外,抢走金银宝器,致使天子流泪,士人百姓伤心。他又署任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之处损毁破坏,尸骸没有不暴露在外头的。曹操身居三公的官位,却做出凶恶之人才能做出的事情,葬送国家,虐待百姓,他的毒害波及活人和死人。

    再加上曹操法令苛细烦杂、暴虐残酷,对内禁令和刑律交错设立来加以防范,就如同猎取飞鸟的短箭布满小路；捕捉野兽的陷阱阻塞大道，抬手就能挂上网罗；动脚就会踩入机关陷阱。所以,兖州和豫州遍布贫穷无依的百姓；天子的都城满是忧伤哀叹的怨恨。

    纵观古今的书籍,所记载的贪婪凶残、残暴酷烈、不行正道的臣子,与之相比,曹操最为过分。幕府将军正忙着向外部的奸恶之人问罪,来不及对曹操整治教训,就特意对他包容庇护,希望可以有所补救。而曹操却豺狼野心,暗藏恶计,想要摧折国家栋梁,孤立和削弱汉室,消灭正直之人,专做凶狠专横之事。往年幕府擂战鼓向北征讨公孙瓒,公孙瓒拼命顽抗,凶暴忤逆,抵抗围攻有一年之久。曹操趁着公孙瓒尚未攻破的时候,暗暗和公孙瓒交通书信,准备打着帮助朝廷军队的幌子,来对我进行突然袭击,因此他领兵到了黄河,用方舟（两船相并的运载船）北渡。正巧赶上他的使者暴露,公孙瓒也被诛杀,所以使他的锋芒因受挫而收敛,他那短浅的图谋没有成为事实。于是曹操就屯驻据守在敖仓,凭借黄河做为坚固的阻挡,想用他那螳螂般的小刀锯,来拦挡大车前进的道路。

    幕府秉承汉家的神灵威力,克敌制胜于全天下,统有百万长戟士兵和成千成千群的胡人骑兵,振作发动起像中黄伯、夏育、乌获那样的勇武之士,施展发挥出良弓劲弩的威力,并州的军队越过太行山,青州的军队渡过济水、漯河,大军渡过黄河来到曹操面前交战较量,荆州的军队则攻克宛、叶以牵制拖住曹操的后方,大家以雷击之势,踏着猛虎般矫健威武的步伐,一并汇集攻到敌人的老巢,就如同举起烈火来焚烧干枯飞旋的蓬草,倒扣沧海而倾倒在燃烧的炭火上一样,还有什么不能消灭的呢?

    当今汉朝的国运衰败,秩序和法度废驰败坏,曹操用七百精兵,围守在皇宫,对外称说陪侍警卫,实际上是用来拘捕天子为人质的,恐怕他篡位谋逆的灾祸,就从这里而起。这时候正是忠臣肝脑涂地的关头,烈士建立功业的机会啊,能不努力吗！？”

    这就是陈琳的大作,前半段大骂曹氏三代,淋漓尽致,后半段出兵讨曹,号召大家响应,荡气回肠,同时袁氏的宽容和神武很自然地贯穿全文，很符合中国文化中为人处世要谦逊的特点，其间虽有夸张之处,但文笔实在可圈可点！   

一刀刀

一三二


    【前篇提要：刘备北逃投了袁绍，在邺又和阔别数年的赵云相见，刘备让赵云出面替他收集了些人马。而曹操平定徐州后回屯官渡，错失良机的袁绍却下令进攻有准备的曹操，田丰强行直谏，阻止袁绍出兵，结果被拘禁起来。】
    建安五年二月，袁绍下令进军黎阳。

    沮授在临出发前把宗族人等都叫来，将自己的财物都分给大家，为最坏的打算做个交代，他说：“若胜了,权势还在，则天下没有不领略到威严的；若败了,权势没了，就连自身都保全不了。可悲啊!”原本优势的袁绍放弃了很多有利条件，将成败孤注一掷在曹操有准备的战场上，确实令他的这些智囊们扼腕痛惜。

    听完沮授的感慨，沮授的弟弟沮宗说：“曹公人马不是我们对手，您怕什么呢？”

    沮授回答说：“凭曹兖州（指曹操）高明的智谋，又挟持天子作为政治资本，我们虽然攻灭了公孙瓒，但士众实在疲惫，将帅骄奢，这都是导致军队落败的原因。扬雄说过：‘昔日六国混乱，只是帮秦国削弱了周天子的威信。’说的就是如今这种局势。”

    这时，曹操听说田丰没跟着军队出征，他很高兴地说：“袁绍必定失败！”

    同月，袁绍派遣郭图、淳于琼以及大将颜良引军去白马进攻东郡太守刘延，自己则率军到黎阳，准备渡黄河。沮授对袁绍进谏说：“颜良性格急躁，而且心胸狭窄，因此虽然颜良骁勇，但不可以让他独担重任。”但袁绍没有听从。

    建安五年夏四月，曹操亲自带兵向北去救刘延，随从出征的还有徐晃，同时曹操又升任董昭为魏郡太守，也跟从自己去征讨颜良。荀攸劝曹操说：“现在我军人数少，打不过他们，必须吸引他们分兵才行。您先行军到到延津，带兵渡河，做出要到他们后方的样子，袁绍肯定会针对您的军事行动派兵向西做出反应，然后在这个时候您再领兵轻装袭击白马，趁颜良不备偷袭过去，可擒颜良。”于是曹操听从了荀攸的建议。

    袁绍得知曹操领军渡河，果然立即分兵向西截击曹军。曹操见袁绍中计，就挥师加速行军赶往白马，离白马只剩十几里路时，颜良才发觉，他大惊之余忙领兵迎着曹操来战，曹操派张辽、关羽为先锋，领头发起攻击，结果攻破了颜良军。战斗中，关羽望见颜良的旌旗伞盖，催马冲入敌阵，在万军之中刺中颜良，并斩下他的头颅而回，周围的敌军众兵将没有能挡得住他的。

    敌军主将颜良一死，白马就解围了，曹操立即表奏封关羽为汉寿亭侯。白马解围后，曹操把当地的百姓迁走，自己则率军西上返回，并派遣车辆辎重沿着黄河边也向西转移。

    袁绍要渡黄河去追赶曹操，沮授进谏说：“胜负变化无常，不可不深思熟虑，现在最好留屯延津；然后分兵扼守官渡，若曹操攻克官渡，我们再迎上去决战也不晚，如果曹操难以拿下官渡，那么他的军队可就别想再回去了。”可袁绍还是不听从。

    沮授临过河时叹道：“志向虽大，却不能成就功业。黄河滔滔不绝，我也许不能再渡得回去了啊！”于是他就推说有病，向袁绍请求辞职。袁绍见沮授想离开自己，心里恼恨，所以不批准，同时又裁减了沮授所管辖的部队，把裁下的部队归属给郭图。

一刀刀

一三三


    【前篇提要：袁绍进军黎阳，又派遣郭图、淳于琼以及大将颜良去攻白马，曹操采用荀攸的策略，诱开袁绍的主力，袭击并斩了颜良，解了白马之围。袁绍要渡黄河去追赶曹操，沮授劝阻袁绍也不听，进一步裁减了沮授的军队。】
    袁绍不听沮授的劝告，领军渡河追赶曹操军。

    鄄城位于黄河南岸，只在延津以东约一百二十里处，当时由程昱把守。早在刘备杀车胄叛曹不久，程昱就升任振威将军。此刻，振威将军程昱统领的鄄城守军只有七百人。

    早在袁绍于黎阳将要南渡时，曹操就派人告诉程昱，准备给他增兵两千，可程昱不要，他说：“袁绍恃仗众达十万的军队，自以为所向之处，没有人能在前抵挡。如今他见我兵少，必然不会轻易来攻打。如果您增兵给我，袁绍过了黄河则不能不攻打鄄城，攻打的话就一定会攻克，白白地损失你我两方的兵力。请您不要有疑虑。”于是曹操就听从了程昱的话。

    果然，袁绍得知程昱兵少，渡河后就没来攻鄄城。曹操对贾诩说：“程昱的胆量，比昔日的孟贲、夏育还大啊！”
   
    再说袁绍放弃了弱小的鄄城，率军到了延津南，最后与曹操相遇。袁绍在津南遍修营壁，并让刘备、文丑挑战。

    曹操此时正率军在南面的山下安营驻扎，他命人登上大营周围起防护作用的高垒观望敌军，观望的人说：“大约五、六百骑兵。”

    过了一会儿，观望的人又报告：“骑兵逐渐多了，步兵多得数都数不清。”

    曹操说：“不要再报告了。”于是就下令骑兵解下马鞍，放开马匹。估计曹操想忍痛舍弃马匹来引诱敌军。

    正好此时从白马运来的车辆物资已经上路，曹军众将认为敌人骑兵多，都很害怕，劝曹操不如将车辆物资撤回营地守保。荀攸说：“这是用来引诱擒获敌军的，怎么能撤离呢！”曹操看着荀攸而笑，于是就用辎重来引诱敌军。

    袁绍的骑兵将领文丑与刘备领了五、六千骑前后脚到达，众将又建议曹操说：“可以上马了。”

    曹操却说：“不到时候。”

    不一会儿，到达的骑兵渐渐增多，有人就争先恐后地奔来分拉辎重，这样一来，军阵就乱了。这时候曹操才说：“可以啦！”于是大家就全都上马，此刻曹军的骑兵还不满六百名。

    曹操放出步兵骑兵一起攻击，结果大破敌军，骑兵的将军文丑被斩，再次交战，又擒获了袁绍的大将。颜良、文丑都是袁绍手下的名将，两次交锋竟然全部战死，再加上又有大将被擒，引起了袁绍军的极大震动，因此士气大挫。徐晃也因这两次战役有功，被拜为偏将军。

    曹操得胜后又一次回军官渡，并带回了于禁。先前关羽在白马杀了颜良，曹操知道他必然会离去，就对他重重赏赐。

    由于曹操出色的表现，幽州的阎柔和鲜于辅都倒向了曹操的阵营。

    阎柔派遣使者到曹操那里接受职事，表示自己率鲜卑、乌丸归附，曹操升任他为护乌丸校尉，仍持汉朝使者的符节，治所在广宁如前。

    而鲜于辅亲自来见曹操，被拜为左度辽将军，封亭侯，曹操派他回本州镇守安抚。

    但事实上，曹操的形势还是不容乐观，因为袁绍无论是实力和名声都盖过曹操，所以很多人都不自觉地认为：袁绍最终会击败曹操！于是，先前投降的汝南黄巾军首领刘辟趁着曹操主力在前方对抗袁绍，公开背叛了曹操，举兵响应袁绍，侵攻许地。

    此时袁绍在白马和津南失利后，又进军守保阳武，他派刘备带兵前去帮助刘辟攻取许地，这时关羽就把曹操给他的赏赐全部封存，恭敬地写信向曹操告辞，然后自己跑到对方军中去投奔刘备。

    曹操的左右人要去追关羽，曹操说：“他各为其主，不要追了。”就这样，关羽总算逃归了刘备。

    而此时袁绍大军正屯在阳武，沮授又献计说：“我军虽然众多，但是不如曹军果敢强劲，可曹军粮草物资却比我军少，所以速战有利于曹军，而持久战则对我军有利。我们应该慢慢和曹军旷日持久的对峙。”

    沮授这条策略在于以己之长来对敌之短，可袁绍还是不听从。

一刀刀

一三四


    【前篇提要：袁绍不听沮授的劝告，率兵渡河在延津南和曹操相遇再战，结果又丧了名将文丑。曹操得利后回屯官渡，袁绍则挥军进保阳武。】
    建安五年八月，袁绍把营垒连起来逐渐推进，逼近官渡，并依沙堆扎下营盘，东西长达几十里，曹操相对袁绍军营也分营相连对垒，历史上著名的官渡之战正式打响。
    曹操命令任峻主管军械和粮草的运输，由于后方的贼军多次攻抢运粮队，阻断粮道，因此任峻就把每一千辆粮车编为一整部，然后分成十路并列前进，再让护粮部队排成双重的军阵来护卫，这下贼军才不敢接近。

    当时曹操自己手上士兵不满万人(原书上记载的），还有百分之二、三十的人受伤。

    此时，钟繇又给曹操送来二千多匹马供军队使用，曹操给钟繇写信说：
  “得到了您所送来的马，很能应付我的急需。关右地区平定安宁，使朝廷没有来自西面的担忧，这是足下的功劳啊。昔日萧何镇守关中，提供充足的食物来使军队获胜，您和他也差不多啊。”

    不光是钟繇送马，离狐太守李典也率领自己的宗族人等以及部曲运送粮谷布帛供给前线的曹军。

    就这样，两军相持了一个月后，双方出兵会战，曹军不利，只好又退回去坚守营壁。

    张郃劝袁绍说：“您虽然接连胜利，然而却不要和曹操交战，可以秘密派遣轻骑抄袭并截断他的南面，那么曹军就会不战自败了。”可袁绍不肯听从。

    许攸也和张郃的看法相似，他劝说袁绍道：“您不要与曹操纠缠着互相攻斗。赶快把众军分出一部分和曹操相持对抗，而派另一部分直接从别的路走，去迎取天子，那么大事立刻就成功了。”袁绍还是不听从，他说：“我就应该先围困并攻取曹操。”结果弄得许攸很生气。
   
    袁绍再次进临官渡，袁军建起高楼，堆起土山，曹军也在内侧相对着堆起土山对抗。袁军在高楼、土山上面居高临下用弓弩向曹军军营里射击，箭密集地像下雨一般，曹营中出行的人都要顶着盾牌走路，曹军士卒多有死伤，因此军中众人十分害怕。可于禁督管坚守土山，他尽力死战，斗志越发得昂扬。

    同时，曹操又下令造发石车攻击袁军的高楼。所谓发石车就是砲石机，它像个巨型的天平，只不过这天平的两根臂不一样长，长的一头有皮窝可以装上石头，短的一头则有若干根砲绡供众砲兵同时猛拉，石头由于惯性脱离皮窝甩出很远，用来击打敌人的建筑。砲绡一般从几十根到二百根不等，因此砲绡越多，说明该砲石机的射程越远或威力越大，但对砲手的训练程度很高，要知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那么多人在同一瞬间力往一处使的。而西方的砲石机多用巨石代替人力，因此不太需要训练砲兵，但装弹时先需要花大力气把皮窝那头拉下来装好石头，再一松即可，射速没有人力砲石机快。综上所述，若是想射速快，那么对砲兵的人数和素质要求就要高；反之，射速就得大打折扣。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鱼肉和熊掌不能兼得”，只能图一头。

    就这样，曹军用发石车发射石头把袁绍军的高楼全部摧毁，袁绍军众都称曹军的发石车叫“霹雳车”。

    袁绍军又将地道纵向挖进曹营，准备发动袭击，曹军发觉后，就沿着营内横挖一道长长的深沟，袁绍军的地道挖进曹营，都免不了挖通到这道深沟里，曹军一旦发现有地道挖通进来，就阻杀里面的袁军。因此，袁军的主动进攻并无多大的进展。

    此时曹操粮食少，他心中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就给荀彧写信，商议着准备回许。荀彧以为：“袁绍全把军队聚集在官渡，打算和您一决胜败。您以极其弱小抵挡极其强大，如果不能制服他，您的劣势则必会被袁绍所利用，这是天下形势转折变化的关键。况且袁绍这个人，只是个平庸的英雄罢了，能招聚人才却不能使用。以您的英明威武、明察事理，再加上顺应纲常天道，做什么事会不成功呢！”曹操就听从了荀彧的话。

    荀彧信里还说：“如今军粮虽然少，但还没到楚、汉在荥阳、成皋之间时的那个地步。当时刘邦、项羽谁也不肯先退兵，因为先退的人就会处于被动的局势。您以相当于袁绍军十分之一的部队，在地域上画出界线而坚守，扼敌咽喉而使他们无法前进，至今已经有半年了，等到真实的情况显现，敌人的强势衰竭，必定会有变化发生，这正是以奇致胜的机会，不能丧失啊！”荀彧的意思实际就是成败在此一举，此刻如果示弱撤退，就会失去地利，到那个时候再面对实力强大的袁绍，想打败他可就难了。曹操虚心听从了荀彧的建议，彻底中止了撤军的计划。于是,双方陷入了继续相持的状态。

一刀刀

一三五


    【前篇提要：建安五年八月，曹、袁两军在官渡连营对垒，曹操交战不利，只好坚守营壁。袁军堆土山、挖地道，曹军也相应与之相对抗。曹操粮少想撤退，却被荀彧劝阻，于是双方陷入了长期对持。】
    就在曹、袁长期相持的期间，曹操周围各地的政治倾向和局势也在发生变化，让我们趁着这个空隙来看看这些地方的详细情况。

    曹、袁在官渡对垒，刘表名义上带领整个荆州响应袁绍。于是，那个当年替孙坚收尸的桓阶就劝长沙太守张羡说：“做大事不以道义为本，没有不失败的。因此齐桓公率领诸候来尊崇周室，晋文公驱逐叔带来护送周王回都城。现今袁氏违背道义，而刘牧（指刘表）响应他，这是自取大祸的做法。明府您一定要建立功勋，显示忠义，保全已有的幸福，避免祸患，不该与刘表同流合污。”

    张羡问：“既然这样，倾向谁好呢？”

    桓阶回答说：“曹公虽然弱小，主持正义而起兵，解救了身处危难的朝廷，奉天子的命令而讨伐有罪之人，谁敢不服从？如今若带领四郡而守保三江之地，以此等待曹操来，做为他的内应，不也可以吗？”

    张羡说：“好。”

    这个张羡，是南阳人。他先任零陵、桂阳长，很得江、湘之间的人心，然而张羡的性格却倔强叛逆。刘表看不起张羡的为人，对他也不太尊敬礼遇，张羡因此怀恨在心，再加上这次桓阶那么一劝说，于是他就带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背叛了刘表，并派遣使者到曹操那里，曹操十分高兴。

    刘表一见张羡反了，便发兵包围攻打，却一时攻不下来，这场战事将要持续一年多······

    此时袁绍在官渡正与曹操相持不下，他为了尽量创造不利于曹操的局面，就怂恿刘表也出兵。

    本来袁绍就是交好刘表的，双方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因此，袁绍一求助于刘表，刘表就答应了，但实际上却不发兵，也不帮曹操。刘表此举是想守保在江汉之间，坐山观虎斗，来看天下的变化。

    这时候，刘表手下的从事中郎韩嵩和别驾刘先来找刘表。

    韩嵩，字德高，义阳人。他年轻时很好学，虽贫穷却不改变自己的节操。他知到世间将要大乱，就不应承三公的任命，与几个志趣相同的人隐居在郦西山中。黄巾军起兵，韩嵩到南方躲避祸难，刘表逼他出任别驾，又转任从事中郎。刘表曾到郊外祭祀天地，因为这种事情只有天子才有资格做，所以韩嵩直言劝谏，可刘表不听从，韩嵩也就渐渐不顺从刘表了。

    而那个刘先，字始宗。他知识丰富,记忆力强,尤其喜好黄帝、老子的学说，明晓熟习汉家的典制和成例。刘先做了刘表的别驾后，曾经带奏章到许去见曹操，当时宾客一齐聚会，曹操问刘先：“刘牧（指刘表）怎么到郊外祭天啊？”刘先回答说：“刘牧凭借汉室宗亲的身份，身处牧伯的职位，却遭遇面君之路坎坷，众多的恶人阻塞道途，抱着进献的玉帛而无法拜见天子，写好章表而不能送达御前，所以到郊外祭祀天地，向上天昭告赤诚之心。”曹操又问：“众多的恶人是谁呢？”刘先回答：“抬眼望去全是。”曹操说：“如今我有如同熊罴般的士兵，步兵骑兵十万，奉天子旨意讨伐有罪的人，谁敢不服从？”刘先则说：“汉的道统衰败，众生困顿，也没有忠义的人士辅佐拥戴天子，安定天下，使所有诸侯归顺，而却有人恃仗军队安于做残忍的事，还说什么没有人比得上自己，则是蚩尤、智伯又在今天出现了。”这段舌战十分得精彩，曹操原本想指责刘表的大逆行为，没想到被刘先含蓄而又直接地指出其实他和刘表一样，对外假托公义而自己为所欲为，都不是好人，因此没有资格指责别人。结果曹操听后沉默无言，就拜刘先为武陵太守。

    这次，韩嵩和刘先来劝刘表说：“豪杰一齐争斗，两雄相互对抗，天下的重心，在于将军您的身上。将军您如果想有所作为，起兵后趁着他们疲惫的机会就可以成就大事；如果不愿做大事，则一定要选择其中一方追随。将军您拥有众达十万的军队，却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观望，看见好的一方而不能相助，请他们讲和又做不到，这两个怨恨必然一起落在将军您的身上，将军您是无法中立的啊！凭曹公的明智通达，天下间才德出众的人都归附他，他势必攻克袁绍，然后举兵来向江汉之地进攻，怕将军您不能抵挡。因此替将军您策划，不如领着整个州去归附曹公，曹公必会用大德来厚待将军您，您将长久地享受您的福禄，并传给您的后代，这是万无一失的策略啊！”

    韩嵩和刘先说了那么一大通，实际意思就是现在袁绍、曹操相争，刘表帮谁谁就赢。为今之计，要么趁曹、袁以后斗得两败俱伤时，看准时机起兵得渔翁之利，要么就干脆倒向一方，免得拥重兵坐观成败，袁绍求援没发兵，也没帮助打着天子旗号的曹操，弄得两面得罪，日后给他们落下征伐荆州的口实。同时还指出善战的曹操必胜，倒向他必然受到重视。

    另外，刘表的大将蒯越也劝刘表这样，刘表犹疑不定，就派遣韩嵩到曹操那里去看看虚实，他对韩嵩说：“如今天下大乱，也不知道个定数，曹公把持着天子定都在许，您替我去观察观察他的态势。”

    韩嵩回答说：“最高的道德境界是能进能退，能上能下，而且还都能符合节操和义行；其次就是坚守节操。我，是个坚守节操的人。事奉君主就一心辅佐君主，君臣名分确立，我就以死来守持捍卫；如今我因出仕而献身职事，只服从将军您的命令，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以我来看，曹公极其贤明，必能拯救天下，将军您能上顺服天子，下归附曹公，必能世代享受其利，楚地也真正地受到您刘家的庇佑，这样的话让我出使是可以的；如果策略还未确定，我出使到京师，天子给了我一个官职，那我就是天子的辅臣了，而只是将军您的旧吏罢了。在君身边则为君效力，那么我就是守持奉行天子的命令了，遵照义理就不能再为将军您效死。希望将军您深思，不要负我。”

    韩嵩的意思是现在自己为刘表手下，会尽力为刘表效命，如果此去天子脚下，若被天子名义任命官职，自己就会遵从义理，无条件地为天子效忠，不便再向着刘表了。

    刘表以为韩嵩不愿去才这么说，就强行叫他去。结果果然像韩嵩所说的那样，天子拜韩嵩为侍中，升任零陵太守。

    韩嵩回来后，盛赞朝廷和曹公的仁德，他详细地陈说了曹操的声威与德行，劝说刘表送儿子入许做质子，以表忠心。

    刘表见韩嵩如此说话，特别生气，并怀疑他反帮着曹操来说服自己，就认为韩嵩有二心。

    于是刘表大规模地会合属官好几百人，列出士兵来见韩嵩，狂怒的刘表持符节准备斩韩嵩，他斥责道：“韩嵩敢怀二心吗？”

    众人都怕韩嵩被杀，想让他向刘表谢罪，可韩嵩动都不动，他对刘表说：“将军您负我，我不负将军您！”说完就把当时出使前说过的话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事先把话都说清楚了，您负约于我，而我的行为不算背叛你！

    刘表的怒气消不下来，他的妻子蔡氏劝谏刘表说：“韩嵩，楚地所敬仰的人；而且他说话耿直，诛杀他是没有理由的。”

    刘表又拷问击杀了随韩嵩出使的人，知道韩嵩并无他意后，这才没诛杀韩嵩，但还是把他下了狱。刘表虽然外貌儒雅，而内心却多猜疑和妒忌，这件事就是个例子。

一刀刀

一三六


    【前篇提要：就在曹、袁长期相持的期间，荆州北部的张羡率三郡反叛了刘表，刘表却连年攻打不下。这时，韩嵩、刘先劝刘表不要在袁、曹相争中坐观成败，于是刘表要派韩嵩去天子那里探探虚实。韩嵩怕出使后会被将改变的君臣义理所累，刘表不听从，结果韩嵩果然被拜为天子的属臣。韩嵩回来后反帮许都方面说话，刘表盛怒之下要杀韩嵩，最后在夫人蔡氏的规劝下将韩嵩下入囚牢。】
    刘表虽然没有实质性地攻打曹操的后方，但是他也暗暗招纳曹操的阳安太守兼都尉李通。

    李通这段时间比较吃香，不仅刘表来拉拢他，袁绍也来拉拢他。袁绍的目的很明确，他想在和曹操对抗于官渡的同时，直接给曹操的辖境内部增添麻烦。

    当时远近人等无不私下以下级的身份寄送信札给袁绍，向其表达自己的立场是站在袁氏这一边的。本来这个兼阳安太守李通也准备派遣使者去见袁绍，此时赵俨正和李通同一个治所，于是赵俨就为他陈说了袁绍必败的道理，李通才停止了自己的计划。

    当袁绍派遣使者来拜李通为征南将军时，刘表也暗暗招李通，可是李通把他们两人都给拒绝了。李通的决定让他的亲戚部曲流泪说：“如今我们孤立危急，独自守保，失去了强大的外援，灭亡马上就可以等到，不如快快跟从袁绍吧。”

    李通按剑而叱责他们说：“曹公明智而通达事理，必会平定天下。袁绍虽然强盛，但他用人不得法，终究会成为曹公的俘虏的。我死也不会有二心。”于是他立即斩了袁绍的使者，把袁绍给他的印绶送到曹操那里。

    因此，当时曹操的大后方有很多郡县纷纷响应袁氏，袁绍派遣使者招纳诱降豫州各郡时，各郡大多接受了袁绍的任命，只有李通的阳安郡不为所动。

    这个太守兼任都尉的李通为了以实际行动表明支持曹操，就加紧登记各户的赋税。赵俨来见李通说：“现今天下还没有安定，各郡一齐反叛，归附的人却又征收他们的绵绢，小人喜欢作乱，能没有遗恨吗？而且远近多有忧患，不可不多加考虑。”

    李通说：“袁绍与大将军（指曹操）相互对抗得很紧，周围郡县背叛成这个样子。如果绵绢不征调送去，观察的人必说我在观望，有所等待啊！”

    赵俨说：“确实也像您所考虑的这样，然而应当权衡事情的轻重，稍微延缓征调，我该为您解除这个忧愁。”

    于是赵俨就写信给荀彧说：
  “现今阳安郡该送绵绢，但道路艰难险阻，必遭受贼寇的危害。百姓穷困窘迫，相邻城邑一齐反叛，容易使州郡分崩离析，这是决定一方安定和危亡的时刻。而且这个郡的人秉持忠义的节操，身在险境也没有二心。微小的善行就必定给予奖赏，则是对有义行者的勉励。善于治理国家的人，就会藏富于民。我认为国家应给本郡加以抚慰，所征收的绵绢，都把它还给百姓。”

    荀彧回信说：
  “立即就把此事告诉了曹公，公文下达到郡里，绵绢全都还给百姓。”



    这下子，阳安郡上上下下都欢天喜地，郡里就安定下来。然后李通又攻击郡里的贼人瞿恭、江宫、沈成等，全都击破打垮了他们的部众，并把他们的人头送走上交，平定了淮、汝之地。李通则被改封都亭侯，拜为汝南太守。当时贼人张赤等五千余家聚集在桃山，李通又攻破了他们。

    正当曹操在官渡据守袁绍而无暇分身之际，南面又传来了扬州刺史严象的死讯！

    严象,字文则,京兆人。他年少时就聪明渊博,有胆识,有智谋。严象同郡的赵岐写《三辅决录》，他怕当时人不能完全领会其中的意思，因此就没把自己的这部书公布出来，却只拿给严象看，由此可见严象在他人心目中的博学程度。严象曾以督军御史中丞的身份到扬州讨伐袁术,正赶上袁术病死,于是就担任了扬州刺史。

    建安五年这一年,严象被孙策所设立的庐江太守李术所杀,时年才三十八岁。严象死了,同时袁术旧部庐江梅乾、雷绪、陈兰等也纷纷在江淮之间聚众,各自拥兵数万人,搞得郡县残破。

    此时的曹操正和袁绍打得难解难分,不能离身，可江淮之间的地区是他东南方向的屏障，又不能不管，于是曹操认为可以把东南方面的事务委任给刘馥。



    刘馥,字元颖,沛国相人。他因躲避祸乱而到了扬州,建安初年时,刘馥说服袁术的将领戚寄、秦翊,使他们率部众和自己一起去见了曹操。曹操很高兴,于是司徒就召任刘馥为掾。这次,曹操又表奏刘馥接替严象为扬州刺史。

    刘馥接受了任命,他到任时所谓的扬州只有九江还在控制之下,号称江淮第一重镇的合肥,经过袁术的暴政和连年的兵祸洗劫,竟是一座无主的空城,刘馥单人匹马到达合肥,建立了州治所。

    刘馥先招降了南怀绪等部分袁术的旧部,并使这些人全都安定和睦,对朝廷的进贡接连不断，然后他再制定好的政策往下实施,开始白手起家，苦心经营……

一刀刀

一三七


    【前篇提要：在曹、袁相拒官渡期间，曹操的大后方有很多郡县纷纷响应袁氏，只有阳安太守李通还站在曹操一边，同时曹操所置的扬州刺史严象又被孙策所置的庐江太守李术攻杀，曹操无暇分身，只好派刘馥接替严象到扬州白手起家。】   
    曹操此时正在前线拼命，后方的不少郡县又倾向了对手，南方的扬州刺史还被杀，新刺史白手起家，也不知道他将搞得怎么样，真可谓焦头烂额。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天雨。”曹操在官渡的这段苦难时期，还要面临一个更大的威胁，就是孙策要来趁火打劫！
      
    孙策转战千里，占据了整个江东地区，此刻他又闻知曹操与袁绍在官渡相持，就暗暗计划着要趁曹操无法抽身之际，渡过长江向北袭击许，来迎接汉帝。

    于是，孙策秘密整治兵马，部署众将。曹操一方的众人听说后都很恐惧，郭嘉预料说：“孙策刚刚吞并江东，所诛杀的都是英雄豪杰，他们都是能得到别人拼死效力的人。然而孙策为人轻率随便，而不做防备，就算他有百万军兵，也和孤身一个人在中原行走没什么两样，假如他中了刺客的埋伏，只能算是一个人的敌人罢了。依我来看，他必死在平常人的手上。”（郭嘉此话准得有点玄！）

    前面介绍过，广陵太守陈登协助曹操诛杀了吕布后，因功加拜为伏波将军，他的治所在射阳，很得江、淮之间民众的欢心。

    于是，陈登就有了吞灭江南的心志，因此他早在孙策西征时，便暗暗派遣密使，把印绶送给严白虎的余党，招拢其旧部，想扶植反孙势力，希望这些人成为孙策的后患，来牵制孙策，同时也一雪堂叔陈瑀被孙氏攻破的耻辱。

    陈登这样一搞，孙策也自然认为陈登是个威胁。

    为了锄掉陈登这个大患，孙策西征回军后，就又去征讨陈登。而此前，孙策已经派遣军队攻打过陈登所在的匡琦（或作匡奇）城。

    当时吴军才抵达的时候，旌旗甲士把江水都覆盖住了。陈登的众下属一致认为如今孙权军是郡兵的十倍，恐怕不能抵抗，可以领军规避，把空城让给对方，另外这些南方水乡的人在陆地上不习惯，不能久待，最后必然领兵离去。

    陈登厉声说：“我身受国家任命，来镇守这块土地。昔年马文渊（指东汉初伏波将军马援）也在这个伏波将军的位置，能向南平定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少数民族，往北剿灭众多的胡人，我既然不能遏制铲除凶恶的人，又怎么能做出逃避贼寇的行为呢？我献出生命来报效国家，主持正义来平息叛乱，上天帮助顺从天意的人，我必会战胜敌军。”

    于是陈登关闭城门自守，向吴军显示自己弱小，不和孙权军交战，陈登一方的将士敛住声息，整个城寂静得像没有人一样。陈登上城观望孙权军的形势，知道可以攻击他们，就下令将士们夜里准备好兵器。

    拂晓时分，陈登打开南门，领军来到对方军营，用步兵骑兵抄袭孙权军之后。孙权军仓皇惊惧，才结成阵势，又没法回船。陈登亲手操持军鼓，放出兵马利用这个机会攻击，结果孙权军被陈登军大破，都弃船奔逃。陈登乘胜追击逃敌，斩杀吴军数以万计。
  
    孙氏忿恨损失军队，不久又大兴兵马再攻陈登，结果广陵被孙权围困，陈登认为自己的军队不能抵挡，就让功曹陈矫去向曹操求救。

    陈矫见了曹操说：“我郡虽然小，但是是个地理形势很有利的地区，如果承蒙您的救援，让它成为您外部的屏障，那么就会挫败吴人的阴谋，徐州永远安全，您威武的名声也会震动远方，宽仁慈爱广泛流布，那些没有服从您的地区，则会望风紧紧依附。推崇仁德，培植和保持威望，这是王霸之业啊！”

    曹操听了陈矫的话很惊奇，就打算把他留下来，陈矫推辞说：“本郡国处境异常危急，我本来是跑来告急的，纵然没有申包胥那样的成效，又怎敢忘记弘演的大义呢？”

    陈矫话里所提到的弘演,就是指春秋时齐桓公向卫国求婚,可卫国不答应,而把公主嫁到了许。后来卫国被狄人所进攻,齐桓公不去解救,以致于卫国国家被灭,国君身死。卫懿公的尸体被狄人所吃,只有肝还在。卫懿公有个臣子叫弘演,正好出使归来,他向卫懿公的肝上达言辞说:“君是内,臣是外。”然后这个弘演就自己剖腹,并把卫懿公的肝放入自己的腹内而死。齐桓公知道后说:“卫国有像这个样子的臣子尚且灭亡,寡人没有这种臣子,岂不是不日就要灭亡了吗?”于是齐桓公发兵救卫,扶立了卫国的新国君。

    面对陈矫的求救，曹操就派遣军队赶去救援。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曹操的救兵不会说到就到，广陵方面目前主要还得靠自己积极主动地去对付吴军。

    于是陈登便秘密在离城十里处扎下一处军营，然后他命令士兵多多采集木柴，每两捆聚成一堆，每堆相离十步，横竖排成行列。

    陈登下令在夜里同时把所有的柴堆用火点燃，火堆一齐烧起来后，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众多士兵手持火把列队一般。同时城上的人道贺庆祝，如同救援的大军到了一般，吴军望见火惊慌溃散。

    孙权退走时，陈登多设暗伏，领兵追击吴军，最后大破他们，斩首上万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