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是秃子吗？

三国文化博览

网上有人发问：“孔子为什么是秃子？”结果，得到的几个回答，莫不是孔子“聪明绝顶”之类。显然，这是一道拙劣的脑筋急转弯题目。
　　开玩笑，当材料。今天有人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却不料，一百多年前已经有外国人是信以为真的。美国诗人兼专栏作家尤金·菲尔德（1850—1895）在其《书痴的爱情事件》（The Love Affairs of a Bibliomaniac）一书（秦传安译，中华书局2005年版）《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一节中说，他在法国巴黎认识的比他年长一岁的“巴黎观光客”梅休因法官，认为秃头乃是智慧和灵性的显著表征。为此，他收集了大量相关文献，着手编订一份人类社会历史中著名秃子的名单。这份名单包括数千位历史名人，其中有荷马、苏格拉底、孔子、亚里斯多德、柏拉图、西塞罗等。就是说，他认为孔子是个秃子。
　　初看之下，觉得很惭愧。跟孔子有关的文献，《论语》、《史记·孔子世家》、《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孔子家语》之类，我都看过，而且大多不止一遍。可是从来没有留意过，孔子是否秃子的问题。
　　但是，稍微翻检了一下，又发现，惭愧可以免去。因为，外国人的说法未必靠得住。
　　我认为，根据多种文献有关记载推测，孔子似乎并非秃子。
　　一般而言，矮人嘴里不会轻易说出“矬”字。假如孔子是秃子，他应该不会轻易说到头发上去。但是，孔子及其弟子就多次说到头发。《论语·宪问》记载，孔子高足子贡有一回问孔子，管仲在公子纠被齐桓公杀死的时候没有殉职，后来还做了齐桓公的宰相，这样的人能算仁者吗？孔子回答说：“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孔子说，倘若没有管仲，连他都将沦为披头散发、袒露左边肩膀的野蛮人。又，被纪昀指出为“七十子之徒之遗言”的《孝敬》，其中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的话，又提到头发。
　　根据文献记载，孔子前代、同代、晚辈都有长得像孔子的。《史记·孔子世家》说，孔子周游列国，在郑国跟弟子失散，独自站在郑国都城东大门外。结果有郑国人报告子贡：“东大门有个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者若丧家之狗。”郑国人说的就是孔子。可见，孔子跟夏朝尧帝一样，都是大脑门。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路过匡地时被拦住，拘留了五天。原因是，孔子相貌像曾经侵犯过匡人的阳虎，被误抓了。《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载，孔子死后，弟子们思念老师，因为有若相貌像孔子，弟子们于是推崇有若为老师，对他恭恭敬敬的，就像当年孔子在世时一样。如果说，尧、阳虎、有若都是秃子，秃子似乎太多了一点。
　　孔子之所以被认为是秃子，很可能跟《史记·孔子世家》的如下几句话有关：“鲁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曰丘云。”唐司马贞《索引》：“圩顶，言顶上窳也。”可能有人把这个“窳”字理解为秃头了。其实，“窳”就是恶劣、坏的意思，大概指孔子四周高、中央低的脑袋，并不美观。换言之，并没有秃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