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碎片【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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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狠命地一拉缰绳，白马通人性，竟向坑口纵身一跃，红光一闪，人与马居然要命的陷坑。“马儿……”赵云又惊又喜，抚着马的鬃毛。正向赵云合围的曹兵惊骇万分，纷纷四散而去。
　　张郃呆呆地望着赵云，英雄，确实不该被陷坑所困。
　　赵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张郃颓然歪倒在马背上。赵云，他的手，难道不痛吗？张郃有些为他担心，敌人，毕竟难得。他轻轻叹了口气，掉转了马头。


　　远处的赵云正在策马奔驰，摆脱了张郃的喜悦令他握枪的手指微微颤抖。漫天红霞似血，分外可怖。
　　突然他的心中腾起一层雾，面前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身影，赵云心一沉，力战张郃，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他轻轻颦眉，银枪不由自主地举起，枪尖闪电般地袭去。忽听得背后一声大吼：“敌将休走！”
　　赵云一愣，水蛇般的枪顿时迟缓了不少，而自己险些被砍中。
　　他惊出一身冷汗，又俯下身看着自己血痕密布的手，脸色蓦地一变，一枪刺出，顺势拔出青玒。
　　前后四将齐齐吃了一惊。赵云一手持枪，一手拿剑，而脸上，却多了几分诡异。
　　他暴吼一声，发疯一般地冲上前去，枪剑并用，霎时间，四将中二将倒地。


　　“张将军，你与那将交手，你看他武艺如何？”曹操站在山顶上，注视着赵云。
　　“若与末将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郃的臂膀隐约作痛。
　　“哦？”曹操奇道，“那与典韦相比呢？”
　　“这……” 张郃斟酌着，“以末将的经验，这世上只有已死的吕温侯能与他相提并论。“
　　“那确实是个人才。”曹操有几分惊喜，“他是谁？”
　　“末将不知。”
　　曹操瞟了一眼张郃，笑道：“劳烦将军前去一问。”
　　“末将领命。” 张郃低头退出。


　　杀人有意思吗？
　　赵云有些心惊。青玒冰凉的剑锋被他的热血笼罩得骇人——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确，有些事由不得自己决定。
　　“将军！”
　　赵云缓缓抬起头，张郃心一惊，这种凌厉的杀气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不禁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甚至，在赵云的枪下显得有些可笑。
　　“将军……” 张郃有些心虚，复又大声喊道：“将军可留姓名！”
　　赵云朗声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他的心一痛，自己，不也曾意气风发地这样回答文鹭？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缕极淡的笑容。文鹭，你所见的赵云就是这样的吗？他的力道更重了一些。


　　“赵子龙……”曹操侧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此人若不为己用……可惜……”他大声吼道：“传令下去，如赵子龙到，不许放冷箭，必须生擒！”
站在一旁的张郃心中冷笑：你以为有人擒得住他？


　　赵云忘不掉文鹭，但他明白，此时还有比文鹭更重要的事。
　　他需要忘情。
　　师傅说过，一个人如果真正融入到战争中，他就无人能敌。
　　所以，赵云到了大阵边缘。
　　他猛然记起了自己怀中的阿斗，还有刘备。赵云有些愤然，难道你带着人跑掉？让我在这里苦苦挣扎，为了你的儿子？


　　敌人总让赵云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眷恋。然而，敌人太多终究不是好事。　
　　更可怕的在于曾经的“主公”，曾经的兄弟对自己的抛弃与怀疑。
　　赵云无法静下心来想，杀人总令他有种负罪感。可是，己不杀敌，敌定要杀我。
　　他恶狠狠地咬紧牙，手起枪落，一片血污。


　　“子龙！”
　　赵云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定睛一看，是张飞。
　　“翼德援我！”赵云大吼。
　　“子龙……”张飞心中愧疚，“你快走，追兵我来挡！”


　　赵云见到了刘备，他惊异于刘备的从容。
　　“主公……”赵云从嘴里迸出三字。
　　“子龙！”刘备抱着他的肩，黯然失色。
　　“阿斗在这里。” 赵云看着他。
　　刘备的脸刹时呈现出一种虚伪的感动：“子龙，你的手……”
　　赵云一惊，青玒剑落在了地上。
　　与之同时跌落的，是阿斗。
伴随着这一切的，是刘备的声音“为一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
赵云无力地瘫倒。
　　　　　　　　　　　　　西凉

　　马超独自站在军营后，战场的月色美的令他有些醉了。
　　“我真傻啊……”马超微微一叹，银色的战甲在月光中彷徨。　
　　很难得看过一个这么美的夜晚了，只可惜他无心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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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超轻轻踱着步子，今日与张飞的一战令他筋疲力尽。  
　　对于刘备、张飞，这些曾经天煞星一般的人物，自己究竟该如何应付？是一战到底还是臣服归顺？  
　　马超苦苦思索，凭现在西凉军的实力也许不能与刘备抗衡，但如果放马一搏，或许可以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月光这么美，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那些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马超有些酸楚。凄惶中看到人影闪动：“文鹭？”  
　　“哥，”文鹭站在月色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冷冷的笑着。  
　　“文鹭……” 马超盯着她狡黠的眼睛，“你说我们是一战到底还是……”  
　　文鹭不等他说完，黯然转身：“你想降？今天李恢来劝降时，你就决定了？”  
　　“可是……”马超一时愣住。  
　　文鹭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抛下一句话：“哥，你是好人，可刘备不是。”  
　　马超默默的听着，突然大声道：“但刘备值得效忠。”  
　　远去的脚步停下，文鹭幽幽的声音传来：“也许……哥，你是对的。”  
　　她的脸有些抽动。  
　　哥，想好就去做吧。  


　　空旷的大营中，马超下跪了，他很久不做臣子了，这种动作对他来说有几分生疏：“罪将马超前来请降。”  
　　刘备一步跨出，扶起马超：“孟起何故如此？我刘某人能得孟起这等英雄，三生有幸！”  
　　马超昂然抬首：“多谢主公抬举！”  
　　刘备大笑：“好！孟起与吾共尽此酒！”  
　　马超冷冷看着他，一杯已尽。  
　　他没有注意到一双冷漠的眼睛正热切地紧盯着自己。  


　　文鹭一个人坐在江畔，孤寂的身影倒影江中。  
　　她微叹了一口气，禁不住伸手折断了一枝杨柳。  
　　赵云，你在哪里？  
　　她轻轻摇首，目光游离。  
　　“文鹭！”  
　　她回过头，马超站在身后。  
　　“……”  
　　“文鹭，回去吧！”他拉起文鹭。  


　　（府中）马超微微一愣：“丞相？”  
　　厅上之人随即起身，笑吟吟地施了个礼。  
　　马超显得有几分局促，再看文鹭，她早已消失。  
　　“丞相……有何贵干？”  
　　诸葛亮笑道：“天大的喜事……”  
　　　　　　　……  
　　马超变色道：“你要我把文鹭嫁给赵云？”  
　　诸葛亮略一顿首。  
　　“这……这是主公的意思还是赵将军的意思？”马超迟疑中恢复冷静。  
　　“这是众望。”诸葛亮的语气庄重起来。  
　　马超意识到这根本由不得他和文鹭选择，起身沉声道：“且容我略加思忖。送客！”  
　　诸葛亮一摆扇子，离开马府。  
　　马超无力地歪倒在椅子上。  
　　蓦地，文鹭出现在面前。  
　　“你……你都听到了？”  
　　文鹭微微点头。马超直视着她的双眼，一种喜忧不定的光芒忽闪忽现。  
　　“你见过赵云？”这种眼神只有他能读懂。  
　　“也许是吧。”文鹭漫不经心。  
　　“你，很喜欢他？”马超放轻语气。  
　　文鹭苍白的脸生动起来：“有一点。”  
　　马超放下心来，他舒了口气：“文鹭，你不再是我的文鹭了。”  
　　他回过头对门外的士兵喊道：“告诉丞相，这桩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太果断了，果断的甚至于悲壮。  


　　夜色中，一列红衣的队伍将黑夜打扮的分外撩人。  
　　队伍停在了马府前，一个红衣丽人悄然走出府门，坐进了珠光宝气的花轿。她的身后，一片月光。  


　　赵云想大笑一场。梦，终于实现了。  
　　“子龙将军。”  
　　赵云蓦然回首，刘备正幽幽地笑着。赵云一惊，道：“主公！”  
　　“子龙将军，今日文鹭小姐嫁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赵云，抚袂而去。  
　　赵云的面孔僵硬了，刘备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明显，他已经不再自信了。  


　　文鹭坐在赵云面前，她的脸上蒙着一层红纱，美得炫目。  
　　赵云有些痴了，刚才的不快被红衣佳人冲刷的干干净净。  
　　红烛，红纱，还有那红衣的曼妙人儿。赵云如同醉了一般，手微微颤抖。  
　　红衣的文鹭和白衣的文鹭究竟哪个更真实？  
　　赵云无心自问，他拿起文鹭的手，在她的手心画了四个字：你是我的。  
　　红纱飘落在地，露出新娘花般的笑脸。  



谁能替我写完赵云之死？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