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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赵云传之飞龙乘云10-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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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5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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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铁血柔情
甄洛见赵云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跺足道:“你作这副白痴样干什么?难道人家不能担心你么?”

赵云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好半天才口干舌燥地吃吃道:“甄小姐,那潘大哥和沮军师呢?”

甄洛见赵云总算回过神来,虽神情痴呆依旧,但问的问题却是深入要害,直奔主题,而且语气中还隐约冒着一股酸气。

甄洛心中暗暗窃喜,但表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地嗔道:“甄洛仅当他们是大哥而已,谁叫你胡思乱想来着。”

赵云大喜,脱口而出道:“真的?”

但一见甄络艳绝天人的美态和绝世的丰姿,忍不住又泄气道:“甄小姐,赵云实想不出,能有何处能容小姐垂青。”

甄洛刚见赵云挺起胸膛,但与自己的眼眸一对视,却倏然又缩了回去。这种虎头蛇尾的模样实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要去踢他几脚才痛快。

甄洛低声哼道:“谁垂青你了。甄洛只是见你可怜才担心你被黄巾军一刀两截给斩了而已。”

赵云为之大奇:“我可怜?”

甄洛点头道:“你不知道么?好,我问你,今日你在邺城一役中一战成名,你心中快不快乐?”

赵云脑中不由浮起了无数飘浮在邺城上方的冤魂,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攻城之战,杀人盈城,夺野之战,杀人盈野。战争给予人的永远是悲伤与不幸,何来快乐可言。”

甄洛望着赵云虎目中的忧伤,痴痴道:“你知道甄洛是什么时候被你吸引的么?”

赵云想不到甄洛的思维竟完全是跳跃式的,明明在说他可怜怎么会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上。

但听到甄洛大胆的表白,心中忍不住狂跳,老天,赵云何德何能竟真能得到仙子垂青。

不过,甄洛何时喜欢上自己呢?很明显,绝非一见钟情,刚见甄洛时她或许对自己略有好感,但绝不会产生爱意。

两人相处不会超过一刻钟,这一刻中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令甄洛心仪的事呢?

难道她跟张郃有仇,自己一枪挑了张郃,故令甄洛产生以身相许的念头?

赵云捧着头不住胡思乱想,幸好甄洛不会读心术,否则就算再贤良淑德也非气得一脚把赵云踢翻不可。

幸好赵云没苦思多久,甄洛迷茫着星眸,继续喃喃道:“就在你击败张郃的一瞬间,甄洛从你眼中读到的不是欣喜和兴奋,而是种无可奈何的悲哀。你从不会把自己时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命运的浊流虽使你身不由已,但却无法撼动你固守的仁心。就在那一瞬间,甄洛发现自己找到了苦等十九年的人。”

她顿了顿,美眸紧盯向赵云的虎目,深深地道:“就像方才我问你对邺城之战的感觉如何时,你眼中又开始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在这个乱世中,强者并不难找,但强到像你这般,但偏偏心软至斯的,可以说这根本是这乱世中的异数。”

赵云听得苦笑不已,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异数,亏甄洛想得出来。

甄洛幽幽叹道:“子龙,你现在明白我为何会说你可怜了吗?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生存在这乱世之中,这风起云涌的时代虽可造就你的不世威名,但其中带给你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伤害。”

赵云听得忍不住插口道:“甄小姐,子龙没你说的这么脆弱吧?”

甄洛摇手制止了赵云的言语:“你先听我说完,甄洛今晚在此等你,除了想见你一面外,还想对你说一句话……”

赵云听得心跳倏然加剧,一句话,莫非甄洛她说的是那三个字。

甄洛哪猜得到赵云脑中想些什么,望着赵云,一字字地道:“子龙,答应我,你若想在这人吃人的乱世中活下去的话,必须把你那妇仁之心给抛去!”

赵云听得一头栽倒,天晓得甄洛竟会说出这种话,不由苦笑道:“可抛弃了自己的心后,我还会是赵云吗?”

甄洛突然抽泣起来,飞身扑向赵云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哭道:“甄洛也知道,可是,这次邺城被重兵所围,邺城方面一定要派人去突围求援,这个重任肯定会落到你的肩上,可以你的性格,甄洛好怕孤身求援的你会遭到什么不测。洛儿不想十九年来第一次能进入心扉的人会遭到什么意外,所以甄洛才提出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洛儿不想别的,只求你一世能平平安安……”

赵云大为感动,想不到甄洛用情竟如此之深,忍不住紧紧抱住怀中软玉温香的娇躯,断然道:“洛儿,子龙愿对天发誓,一定会平安无事地重回邺城!”

怀中幽香袭人的甄洛娇哼了地声,也不知听到了没有,不过抽泣声渐止,该是对赵云的回答相当满意了。

但怀中的佳人怎么会一动不动了,还渐渐发出低低的鼻息声。

赵云忍不住轻轻托起甄洛的俏脸,竟发现粉脸上泪痕犹存的她竟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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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赵云爱怜地望着怀中的佳人,心中大感歉意,站了大半夜,而且又惊又怕之下,难怪会累成这样。

赵云刚想伸手去抚甄洛那甜美之至的俏脸,却听到身后脚步声倏起。

回头望去,却见那马屁胚子正朝这边走来,大概他见这边突没了声息,好奇之下才过来瞧瞧。

赵云不由大为尴尬,干咳一声去转移话题:“这位大哥,高姓大名啊?”

那马屁胚子胸膛一挺,骄傲地道:“赵将军,我叫唐远!”

赵云笑笑:“唐大哥,劳你带路,我先送甄小姐回去。”

唐远不怀笑意地笑道:“赵将军,‘清影坊’路途过远,不如你带甄小姐回官邸吧,刘周已去收拾床铺了。”

想来那名刘周便是沮授的亲兵了,只希望他可别向沮授打小报告,毕竟沮授对甄洛的企图,除了瞎子外,谁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唐远的建议也不错,虽说现在夜深人静,但把甄洛抱回“清影坊”也未免太过于招摇过市了。

一片柔情蜜意下,根本没想到可以先把甄洛叫醒后再作决定。

轻轻地将甄洛横抱在怀里,便随唐远而去。

刚到官邸,恰见亲兵刘周收拾完房间离去,那刘周见赵云横抱着甄洛,不由善意地笑笑:“赵将军,刘某对天发誓,绝不会在沮军师面前搬弄是非。”

赵云苦笑不已,怎么每个人都把他当色狼看,但怀中玉人绝色仙姿,想别人不误会也难。

刘周顿了顿,又悄声:“其实我们私下里认为,无论沮军师还是潘将军实都配不上仙子般的甄小姐,唯赵将军的人品武艺方不辱没了邺城百姓心中的秋水洛神。”

刘周生性沉稳老实,与那油嘴滑舌的唐远不能相比,但连他口中也说出这种话来,显然邺城一战使赵云在士兵心中的威望一下子凌驾在了潘凤之上。

毕竟杀了潘凤,他也射不出那种惊天的一箭,更何况拂晓一至,赵云便要为解邺城之围而冒险北上突围了,邺城军民的生死已全系赵云一人身上。

赵云刚把甜梦中的甄洛放在柔软的锦被中,外面刘周已替赵云轻掩上了房门。

赵云苦笑摇头,望着拥被而眠的佳人,心中倒真的希望自己是头色狼,必竟面对如此可餐的秀色,说不动心全是废话,但为逞私欲,而毁了甄洛的清白,岂不是愧对洛儿对自己的情意。

赵云为了平息心中的熊熊烈火,硬将视线移开了甄洛那令人百看不厌的娇美睡姿,将精神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拂晓突围上。

现在黄巾叛乱横行幽冀等八州,谁知道此次北上求援是否能讨到救兵,而幽州刘焉就算肯援手也要看幽州境内的局势而定。

赵云暗叹一声,正如甄洛所言,此次北上变数太大了。

不过这甄洛倒当真心窍玲珑,仅靠零星半点的消息便能推断出邺城方面要派自己北上求援,稍加点拨的话,这甄洛定可成为一名超一流的谋士。

只希望黄巾军中没有甄洛这般的灵慧之士,否则突围压力将更加巨大。

胡思乱想半天之后,总算集中住了精神,进入忘我的调息状态之中。

※       ※       ※

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赵云从深沉调息间倏然醒来,睁开的虎目中精芒闪现,方才的一轮调息已令赵云恢复了大半的战力,此时的他有信心应付一切挑战。

赵云起身拉开房门,正见刘周举着手要敲门。

刘周显然未想到赵去已先一步察觉自己的到来,伸出敲门的手在虚空中顿了半天后,才不好意思地缩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笑道:“赵将军,你醒啦!”旋又用眼角撇了下内室,见实在发现不了什么风流后的遗痕,才心有不甘地道:“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赵云点了点头,到内室取了无痕枪,深深地望着甄洛,似要把这美好的一幕永烙在心灵深处,良久之后,终断然离去。

在赵云掩门声响起后,熟睡中的甄洛也倏然睁开了美目,望着紧闭的房门忍不禁恨恨地磨了磨扇贝般的糯米牙,低低骂道:“这个傻瓜!”

赵云将她放入锦被中的一瞬间她便已醒来,本想继续装睡以给赵云一点可趁之机,没想到这赵傻瓜当真是木头一个,方才她在锦被中,纤手在床沿处不知写了多少个‘傻瓜’了,可赵傻瓜硬是盘着腿便睡着了。

甄洛越想越气,一脚踢飞了锦被,又将放在床头的檀香炉猛地砸向门去,忍无可忍地大声娇喝道:“赵子龙,你是个傻瓜,大傻瓜……”

娇美的声音顺着夜空远远荡去,远去的赵云很遗憾并未听到这大异于洛神形象的娇骂声,反倒是盘成一团睡在屋脊上的花白野猫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毫无审美水准的花猫顿时一跃而起,耸着背开始警惕地向四周观望,良久之后,见周围仍无异状,忍不住发出阵阵‘喵喵’地叫声,似乎在抗议甄洛对其美梦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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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赵云一到城墙边,发现各名军中健儿已整装而待,周身战气凌然,这次突袭能多牵制一点张梁军中的主力,赵云突围成功的机会便大一分。

赵云向军中将士颔首致意,这次突袭中,这群豪杰又能有几个能重回邺城。

众将士见赵云向其致意,反应空前激烈,竟个个围了上去,以目睹心目中偶像的风采。

赵云看得暗自点头,这群健儿虽热情高涨,但行动中却并发出多大杂响,这支部队该是邺城中最精锐的虎贲之师。

好不容易摆脱热情的将士们而挤上城楼,发现潘凤、沮授等人都已站在墙垛旁仔细观察张梁军营寨中的动静。

见赵云走来,众人不由皆回头而望。

沮授迎了上来,皱眉道:“奇怪,张梁军营中怎么连个值夜的人也没有,想那张梁诡计多端定算好了今晨我方会去劫营,唉,此去突袭恐怕会是自投罗网……”

潘凤见沮授罗里罗嗦地,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头,粗声道:“那怎么办,此时士气高涨,难道张梁一个疑兵计我们便放弃劫营,先别说如何向将士们交代,那你叫赵兄弟的突围怎么办?”

沮授苦笑:“正因为如此沮某才进退两难,北上求援已属迫在眉睫,但要让将士们眼睁睁地跳入一个布好的陷井实又心有不甘哪。”

赵云望了望张梁军的营寨,果然黑灯瞎火的,沮授所言确然不虚,回头看见横眉竖目的潘凤,倏然灵光一闪,说道:“既然如此,不如……”

话说了一半,突想到此次出生入死的是众多将士,自己的话有过于煽动他们犯险之嫌,顿时将下半句话重咽回肚内。

潘凤见赵云话只说半截,不由大为着急:“赵兄弟你有话便说嘛,吞吞吐吐地作什么?”

潘凤正急躁间,只听一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想说的是,不如化劫营为明袭,摆明了此次是吸引张梁军注意,那就大刀阔斧地杀将过去。”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少年斜依在城楼的阴影里,身畔火红色的长枪给身在黑暗中的他平添了几分鲜艳的色彩。

赵云见张郃竟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不由大为敬佩,一旦从打击阴影中出来的张郃的确属于一难得的虎将。

张郃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继续说道:“赵兄说不出口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计策将使突袭军的危险性大增,而我可以不避嫌说出来,是因为无论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参加这次突袭行动,这一战将是我张郃重拾信心的一役。”

沮授闻言顿时喜道:“张兄弟,你肯参加这次行动,沮某欢喜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拒绝。”

而潘凤听了张郃所言后,转头向赵云埋怨道:“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他奶奶的,你是否不把潘某当兄弟!”

赵云只好陪笑连连:“潘大哥,是小弟错了,小弟今后绝不再说这种见外的话。”

好话说了一箩筐,潘凤总算是笑逐颜开,用力拍了一下赵云的后背,转向内城下磨拳擦掌的邺城英杰们振臂大呼道:“弟兄们,我们化暗袭为明冲,杀他奶奶个痛快,出一口胸口的鸟气!”

第十一章 拂晓突围
城下战士们举戈狂呼,场面空前激烈,这事关邺城存亡的一役即将在光明来临前的一刻展开。

沮授将火漆口的求援信递给赵云,并掏出一个布包:“这是一些路资,你路上该用的着。”

赵云见沮授皆已准备好,自也不再客套。

沮授见赵云爽快,自也心喜,笑道:“还有一样东西是给赵兄弟准备的,赵兄弟见了一定会欢喜的,来,过去瞧瞧。”

赵云暗奇,有什么东西如此神秘,沮授直接拿过来不就行了。

心中虽奇怪,但仍随沮授而去。

刚下城楼,突听到一声嘹亮之极的长声嘶鸣声,定睛望去,只见一匹体型巨大的黑马正不安分地围着束缚它的马桩行来走去,其间还精力旺盛过度般不住甩颈大嘶。

赵云见状大喜,想不到沮授居然会送他如此一匹良驹。

在这种乱世中,就算你有大把的银子,也未必能购得一匹遂愿的良驹,对于武将来说,一匹优异的战马更宛若自己的第二生命。

眼前的战马通体乌黑油亮,唯前额多了一道月芽状的白纹,远远望去,宛如黑夜中的明月,更显此驹的卓然不群。

赵云急步上前,伸手去抚这黑马油亮的体躯。

原本神情暴躁的黑马在赵云的轻抚下,顿时柔顺了下来,还转过马首伸舌去舔赵云的脸庞。

赵云只觉脸上痒痒的,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沮授见赵云欣喜,也笑道:“此马名叫夜月,属优良的大宛血统,日行千里后尚有余力,只不过性情暴躁了一点,寻常人根本驭驾不了它,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沮某多虑了,夜月似乎也很喜欢你呢?”

赵云轻抚着夜月额上的白纹,低声道:“夜月,今日一战全倚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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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闻言后竟不可思议地扬碲长嘶,神情间欢愉之致。

沮授看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想不到这性格暴躁的夜月居然会如此兴奋,看来赵兄弟你天生是它的主人。”

赵云也兴奋异常,直至现在他才真正拥有了一匹属于自己的良驹。

赵云解开夜月的缰绳,飞身上马,大笑道:“沮军师,多谢了!”

恰在此时,战鼓狂擂声在耳畔惊天动地的响起,邺城南门吊桥轰然放下,无数邺城豪杰的铁骑电驰而出,风卷残云般向张梁军中漆黑一片的营寨杀去。

陷阱也好,圈套也罢,现在邺城豪杰胸中热血翻腾,无所谓惧。

见神杀神,遇魔斩魔,现在每员铁骑心中的念头都只有一个,那便是以杀止杀,以雄躯内的热血去浇熄黄巾军这燎原的邪火!

当这支铁骑一驰离邺城弩箭的庇护范围,倏听到黄巾军营寨内一声炮响,四面八方无数支火把同时亮起,正如沮授所言,这张梁果然设下了伏兵。

杀声震天中,邺城铁骑又一次陷入了黄巾军的重围之中。

潘凤举戈高呼:“弟兄们,生死成败全在此时,杀啊!”

邺城铁骑齐吼一声,义无返顾地投向了黑压压的敌群之中。

※       ※       ※

城外的喊杀声遥遥传来,骑在‘夜月’上的赵云在飞鹰心法的作用下,精神力向四外不住延伸,以随时感应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息,现在的赵云宛若一口止水不波的古井,周围任何震动都将在他静若止水的心灵上激起漪涟。

可以说邺城之中再无人比赵云更适合这次危机四伏的艰辛旅程了,沮授这妖道虽有点鸡肠小肚,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个赵云,一个甄洛便可知沮授这双贼眼倒当真毒得紧。

城外的拼杀已趋向于白热化,双方皆已被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双眼,忘我地投入到这残忍的杀戮之中。

沮授见时机已到,终下令放下北门吊桥,由赵云单骑出城。

北门吊桥尚只放下一半,桥面与地表尚呈四十五度斜角,‘夜月’已驮着赵云飞跃而出。

黑夜中的‘夜月’宛如黑暗幻化的精灵,悄无声息地带这赵云直投暗夜中而去。

为了增加逃脱的机会,赵云特地在白衫上披了一件黝黑的披风,利用黑暗为自己染上了一层保护色。

身畔风声‘呼呼’作响,‘夜月’根本不用赵云来驭驾,自行从泥泞的土地中寻找北上的最佳路线。

赵云暗暗叹服,他终于明白为何良驹难求了,这种已通晓灵性的良驹在遇敌作战时可以帮人卸去大部分的压力,因为它懂得如何最有效率地利用自己的灵活来增加骑士的机动性。

马上的骑士只须集中精神应付眼前挥刀举戈杀来的敌人便行了,其他的根本不用操心,与一边作战,一边还要操纵战马的骑士相比,两者相差何止天差地别。

为了避开黄巾军的伏兵和暗哨,赵云直驱‘夜月’奔向崎岖荒芜的小道,在‘夜月’极富节奏感地奔驶下,邺城城墙已渐趋模糊。

赵云知道,从现在开始每离邺城一步,安全系数便增加一分,因为在圆形包围中,离圆心越远,防卫力量便相对地减弱,暗哨的间距亦会越来越远。

以现在离邺城的距离而算,再离邺城二三里的话,张梁军势力的触须将再也无法波及自己。

而仅二三里的距程对‘夜月’的速度而言,几乎可在几十呼吸间完成。

在‘夜月’富有节奏地‘嗒嗒’马碲声中,赵云的心情开始放松。

天际已略有蒙蒙灰白,除了高悬的启明星依旧努力地炫耀自己的光彩外,银河畔的众星早已隐没在宇宙无尽的虚空之中。

新的一天即将在启明星的没落中升起。

而赵云现在更多的是关心邺城的战况,不知道潘大哥现在是否平安地回城了,自己现在一路顺风顺水,全仗邺城豪杰以鲜血为代价吸引了张梁军的眼球,但现在这群豪杰又有多少能重回邺城呢?

还有,甄洛,她该醒了吧?

一想到甄洛那无邪的睡姿,赵云胸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温馨,洛儿呵洛儿,我赵子龙决不会辜负你的一片真情的。

赵云正沉醉在柔情蜜意之中,心头警兆倏起,无痕枪从‘夜月’背上急弹而起,正挑中了一枚破空而来的劲箭。

这张梁的确无愧于心理战方面的专家,居然在这种包围圈的极限上布下了伏兵。

正如沮授选择黎明前突袭一般,在这即将突破包围圈的一瞬间,也正是人们心理上最松懈的一刻,若非飞鹰心法及时示警,这一枚冷箭已够赵云好受的了。

既然行踪暴露,赵云再不刻意隐蔽,长啸一声下,‘夜月’倏然加速,直扑向前方拦截的张梁军。

众黄巾军见赵云单枪匹马的杀来,自不畏惧,举刀挥枪地齐齐狂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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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在这危急关头充分显示出了它日行千里的特质,因飞驰而产生的劲风迎面扑来,将赵云外黑内红的披风激得‘猎猎’作响。

眼前黄巾军虽众但赵云却毫无畏惧,毕竟此地离邺城防线太远了,黄巾军就算得到消息也无法及时来援,而凭着‘夜月’的高速和自己的实力,眼前这群脓包根本连阻止一下自己前进的速度都属不可能的奢望。

枪起枪飞下,无痕爆出一团团灿若梨花般的光华,这群缺少高手压阵的黄巾军顿时成排地栽倒在这如缤纷落花般令人心醉的枪芒之中。

无痕枪的银白配合着‘夜月’的漆黑,宛如一叶轻舟在由黄色头巾构成的水面上轻柔地划过,仅在几息间,已飘逸地破出了张梁军的迎面拦截。

右侧的天际已曙光初现,晨曦之中的清风正徐面而来,破出包围圈后,眼前是一片平原,一望无际的风光忍不住让人心胸开阔,精神亦为之一震。

海阔天空任鸟飞鱼跃,赵云破围之后的轻松和眼前的风光让他心情大快,回首向远处仍极富职业道德奋力向前追赶的黄巾军大笑:“不劳各位远送,赵云先行一步了……”

笑语未落,倏觉‘夜月’前碲一软,竟往陷马坑中跌落。

赵云的笑声哑然而止,自己太大意了,想不到黄巾军竟在这种一片开阔的平原上布下了陷马坑。

一般陷马坑只布在进退唯一条路的大道上,想不到张梁竟能逆向思维,不惜人力在这种平原上布下了陷马坑。

但这种布置显然已收到了成效,赵云大意之下竟一头栽了进去。

这种布在平原上的陷马坑挖得又深又大,‘夜月’一掉进去,非立即前碲骨折不可。

在这种紧急关头,赵云虽脸色骇然,但依旧保持了灵台的清明,在这刻不容缓的瞬间,赵云倒转无痕枪,先一步将枪尾撑在了陷马坑坑底。

在巨大下坠的冲击下,无痕枪整个枪身竟弯成了弓形,但却化解了下坠的大部分力道,也避免了‘夜月’前碲骨折之危。

无痕的确无愧于天下名枪,不但韧形够强,而且在冲击力一过后,枪身又再次舒展地笔直无曲。

赵云心头剧跳,虽当机立断下躲过了一人仰马翻的危机,但张梁的这着妙棋顿时将他原本美好的心情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这张梁的鬼门道层出不穷,以此推断,黄巾军中成名人物各个皆非易于之辈,怪不得黄巾军能纵横西北八州,打得东汉百万大军溃不成军。

幸好黄巾军因时间仓促未在陷马坑中布上尖刺一类的器具,否则万事休矣!

此时赵云如何敢再逗留下去,缰绳一紧,在‘夜月’长嘶声中,飞跃而上。

本想趁黄巾军未围上之前先溜之大吉,但却天不遂人愿,刚从陷马坑中跃上地面,已听到弓弦急响,数枚劲箭从不同的角度直取‘夜月’而去。

赵云见状大骇,在飞鹰心法作用下,无痕枪左挑右挡,总算将这十几枚劲箭给砸飞,但全身冷汗已淋漓而下。

定睛望去时,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平原上冒出了无数藏兵坑,大大小小的坑中竟隐藏了不少于千人的黄巾军。

赵云飞快地向四周扫过一眼,发现竟有不少黄巾军眼中精芒四射,赵云的心开始下沉,该死,这群伏兵中怎会有这么多高手?

从原本的破围在即,到现在的重兵所困,这种巨大的反差搞得赵云的精神压抑之致,若非有飞鹰心法护着灵台的清明,早就失去理智地狂冲上前了。

这张梁无论做什么似乎总喜欢给人一种落差巨大的震撼力,对人类心理变化的把握上可真称得上洞察入微了。

周围的黄巾军虽杀气腾腾,但却无一人上前,除了方才的几枚冷箭外,其余弓箭手也未再施于冷射,静悄悄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赵云的呼吸开始急促,在吃了张梁的数次苦头后,他终于明白战争并非单纯实力上的较量,优秀的统率者甚至仅凭谋略两字,便可以扭转实力上的差距。

双方一动不动地对视着,但赵云清楚得知道自己再拖不起时间,时间每流逝一分,生存的机会便会减少一成。

赵云长吸一口气,刚想率先发动攻击,却听到一长笑声在黄巾军中响起:“哈哈,本将军早就料定邺城会派人北上求援,故先在此布下伏兵,现在敌军果真自投罗网,哈,本将军想不佩服自己也难呵。”

此人一开口,赵云便已听出这种装模作样的口气只能是张梁独有,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但众黄巾军似乎对这自吹自擂的张梁敬佩之致,齐声应道:“将军英明!”

张梁躲在人群中继续大笑:“可笑沮授这狗头军师自作聪明地妄想以瞒天过海之计蒙蔽本将军,但也不想想对手是谁,张某何等人物,早知只须掐住求援线,邺城孤城一座,看潘狗官和沮狗头能守到何时。”

突然语气一转,柔声道:“小兄弟,张某见你神采飞扬,他日绝非池中之物,乘此良机,不如降了黄巾天兵,日后出将入相,绝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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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见张梁竟劝降,不由冷笑道:“汝等以妖术为立国之本,实乃逆天而行,出将入相,哈,何等荒唐。”

张梁闻言竟也不生气,依旧淡淡道:“张某言已尽此,看你小小年纪若丧命于此实是可惜,如不再强行突围,本将军便放你一条生路。”

赵云大奇,张梁居然会在这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放自己一条生路,莫非自己刚才连斩黄巾军数人真令张梁起了爱才之心。

答案显然太过于牵强了,现黄巾军伏兵中高手云集,这种除去自己的天赐良机到哪儿找去,张梁为何肯放虎归山?

这老奸巨滑的张梁,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等等,赵云虎目倏然一亮,从以往张梁的狡诈去推断,答案显然已呼之欲出了。

这妖道又想玩心理战了,邺城守军若见外出求援的自己竟被堵了回来,心理上会产生怎样的压力,所有守军的士气必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次消彼涨下,邺城防线当真是危如累卵了。

赵云在心底暗骂一声,心中主意已定,自己非要给这张妖道吃点苦头不可。

不由佯作大惊:“此话当真!”

张梁大笑:“本将军一言九鼎,岂会诈你,若想活命,便乘此离去吧。”

赵云见状,拨马便走,口中谢道:“赵子龙就此谢过了。”

回头的一瞬间,赵云已打定主意,既然这张梁擅用心理战,自己何不也在心理上诈他一回,先回马走几步,待张梁军心理上松懈下来时,再回马冲击,出其不意下,或许真能破出重围,直奔幽州。

赵云默默数着‘夜月’的踏碲声,心中打定待‘夜月’踏出二十步后,立即回马给张梁军一个惊喜。

一十五,一十六,一十七,心中还刚数到十七,却听到身后的张梁倏然大喝一声:“杀!”

第十二章 虚空夜月
赵云骇然色变,在听到张梁喊出“杀”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张梁的企图。

并不是只有他回去才会打击到邺城守军的士气,如果把他的头带回去,同样可以瓦解守军的斗志。

张梁说放他一条生路仅是在瓦解他的斗志而已,若真的畏死而退,此时张梁军冲杀而来,哪还有心思恋战。

赵云暗自庆幸,幸好一开始没打算要逃,否则被这突袭一下,焉有命在。

赵云狂喝一声,身下‘夜月’ 倏然转身,闪电般扑向黄巾军中。

无痕枪上下翻飞,几支破空而来的劲箭被轻易挑开,并借着‘夜月’的高速将本就适合于马战的银枪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头迎上的几名黄巾军立被‘无痕’给挑飞,在虚中划着难看的弧线跌入后方狂涌而来的黄巾军中,砸得后方阵形乱成一团。

张梁哪知赵云早有突袭的打算,见先头部队刚与赵云一接触便被打得大乱,顿时大怒道:“弓箭手在哪,还不快放箭!”

身边的护卫见张梁暴跳如雷,不由胆战心惊地报告道:“将军,那匹黑马的速度太快了,我方只来得及放出一轮箭,那狗官已我方天兵揽在一起,弓箭手怕误伤了己方,才停手等待时机。”

张梁带兵已久,哪会看不出来现今的形势,弓箭手确实是有心无力,他勃然大怒的最直接原因是根本没想到原自认为黄巾军中精锐的伏兵竟如此草包,对方单枪匹马竟能在无数黄巾军中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

张梁大发脾气后,心情已舒畅许多,望着前方无人能挡的赵云,冷笑道:“今日张某定要让这狗官见识一下黄巾军的手段,来人,长枪兵编队上前!”

此时的赵云根本无暇理会张梁又想搞什么把戏了,精神力在飞鹰心法的作用下宛如一张巨大的天网笼罩住了方圆十丈之内的一切动静,敌方人员调度上稍有空隙,赵云便先一步乘虚而入,及时打乱敌军的战术布署。

在这种混战中,如真被对方困死而无法自由移动的话,那在蜂拥而前敌军的合力冲击下,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云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以一人之力面对近于黄巾军精锐冲击,这种压力根本不是血肉之躯的凡人所能承受的。

自己不但要防止敌军形成合围之势,还要处处小心突射而至的黄巾军弓箭手的冷箭,若不是飞鹰心法及时示警,现在身上肯定被箭插的象只刺猬了。

再这样拖下去,非被活活累死不可。

赵云剑眉一皱,终痛下决心,擒贼先擒王,现在除了冒险去攻击张梁之外,实无第二条路可供给自己选择了。

赵云长啸一声,刚想放命一搏,却见围攻自己的黄巾军倏然向外散开,露出了外围专门对付骑兵的长枪和钩镰枪组成的方阵。

张梁终乘先头部队死缠住赵云之际布好了这足以困死赵云的长枪方阵。

赵云见状苦笑不已,射人先射马,这见鬼的张梁怎么每次都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儿,但不幸的是张梁总能抢住先机。

现在唯一的生路便是利用身边尚未来得及散开的黄巾军步卒为自己开出一条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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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狂喝连连,无痕枪化为一道道银白色的亮芒,将一名名黄巾军挑起砸向长枪兵组成的方阵。

长枪兵们打破头也想不到赵云会用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怪招去破长枪方阵,望着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跌下的同僚,简直接也不是,避也不是。

原本整齐的方阵顿时呈现出一片手忙脚乱的混乱,远处观望的张梁气得差点儿喷血,他自称自己用兵是属于那种不合常理出牌的那种,没想到今个儿居然见到了个连打架也不合常理的怪胎。

眼见长枪方阵出现了暂时性的瘫痪,赵云哪敢迟疑,缰绳一提,长嘶声中,‘夜月’高高跃起,直冲长枪方阵而去。

前排的长枪兵见赵云疾冲而来,慌忙中急举长枪以阻汹汹来势。

‘夜月’根本不用赵云提醒,在瞬间倏然加速,飞跃过前排长枪所构成的屏障,前碲踏得一名长枪兵脑浆迸裂后,又再次借力跃出。

众黄巾军根本未料到此马竟神骏如斯,几下起落间,已脱出了长枪方阵的包陷。

赵云见‘夜月’如此通晓人性,不由大笑道:“好夜月,待生擒了张梁,赵子龙再好好酬谢于你!”

张梁见赵云不但在瞬间突破了长枪方阵,还直奔自己而来,大惊道:“快放箭!”

但赵云左右皆为黄巾军,偶尔放一下冷箭尚可,但这种大面积的齐射,非误伤己方人马不可。

数名弓箭手稍一迟疑,‘夜月’已驮着赵云闪电般地贴近了过来,在这种贴身肉搏战中,原本威力强大的弩箭变得还不如一把匕首来得管用。

张梁见状连连跺足,大骂道:“蠢材!这群败事有余的蠢材!”

回头向左右护卫大吼道:“给我宰了这小子,若再失手的话,提头来见吧!”

左右护卫皆为心高气傲的军中高手,见赵云以一人之力压得近千人的大军抬不起头来,心中早憋了一肚子气,现见张梁下令,顿时精神大震,兴奋地齐吼一声,直扑赵云而去。

赵云刚在弓箭兵身上体会着长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甜头,突觉压力大盛,回首望去,只见十余名壮汉正策马急驶而来。

赵云见状不惊反喜,既然这群护卫军已冲自己而来,那岂不是代表张梁现在只是孤身一人,身边再无任何防卫力量。

赵云唇角浮起一丝微笑,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张梁在盛怒之下终犯下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

赵云似乎已看见了胜利之神正向他展颜而笑,无痕枪轻扫过地,顺便挑起了一张遗落在地无主的铁胎弓。

无痕枪横放在‘夜月’的鞍上,引臂张弓,一枚枚劲箭连珠般向疾冲而来的护卫军射去,仅在‘夜月’奔驶的十五步间,一壶二十枚的狼牙箭便已射完。

在这一轮令人眼花缭乱的急射中,十名护卫中已有三人中箭落马,但其余七人依旧双目血红的疾冲过来。

赵云对自己一轮急射的后果相当满意,十人已去其三,剩下的七人赵云早就想好了应付他们的对策。

在战马奋力地奔驰下,双方已接近得仅有三十步的短距。

护卫军们凝神聚气,仅等双方短兵相接的那一瞬间,但他们永远等不到那一刻的到来了。

赵云长啸一声,无痕枪不可思议地朝虚空中刺出了一枪,而这毫无目的的一枪竟是击败张郃的‘飞龙乘云’!

众护卫刚想取笑这傻子连距离也算不准便胡乱挥枪,但嘲笑声还未发出却发现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变得像透过蒸腾的雾气去看东西一般,全部变得扭曲和不真实起来。

众护卫见此奇景虽大感震惊但还能保有人类应有的理性,而座下的战马可就惨了,突遭此变故,不是失去方向感和其它战马撞在一起,便是惊慌失措地扬碲狂嘶,将马上骑士硬掀下去。

双方尚未实质性交手,七名张梁军的高手已乱成了一团。

赵云满意地一笑,他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张梁,这些充当绊脚石的小卒并不是非要打倒才行,其实把他们踢到一边去反而更加省事。

他根本不会傻到拼着体力透支的危险用威力十足的‘飞龙乘云’去对付他们,稍微扭曲一下空间,骗骗第六感比人类敏锐百倍的战马便行了。

果然,这看似虚晃的一枪,已收到了应有的成效。

七名护卫已完全失去了阻挡自己的能力。

‘夜月’倏然加速,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便越过了尚乱成一团的护卫群,直奔一脸惊愕的张梁而去。

那群护卫见状大惊失色,顿时大骂着向赵云直追而去,其中几个更因骂得神情激奋,被‘夜月’激起的尘土呛得咳嗽连连。

张梁一脸愕然地望着赵云直逼而来,口唇间乱颤,不知是恐惧所致,还是在心有不甘地骂那七个大蠢包。

直到赵云冲至二十丈内,才如梦初醒地怪叫一声,拔马便逃。

他座下的黄骠马狂奔起来的速度竟完全不亚与‘夜月’,显然亦是一匹难求的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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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天意所致,张梁逃跑的方向竟也是往北而去,既然方向相同,赵云自也乐意再追下去,若真能擒得张梁,邺城之围将迎刃而解。

后方人马嘶鸣,被赵云甩开的伏兵正拼着老命追赶过来,而前方的张梁却只身孤影地埋头逃命。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该是张梁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吧。

如果从上方往下看的话,这该是一幅相当有趣的场景,最前方的张梁在拼命地跑,中间的赵云咬牙紧追,后方的张梁军更是乱成一团糟,哭爹喊娘地奋力追赶。

转息之间,两里路程已过。

左方平原上出现一茂密的树林,原向北狂奔的张梁突然转向,直投密林而去。

张梁显然希望借助密林逃遁了,但他一转弯浪费的时间已足使赵云已拍马赶到。

张梁刚在密林旁翻身下马,尚未逃遁入密林,‘夜月’带着赵云已离他不足五丈。

赵云紧扯缰绳,‘夜月’心领神会地大跃而起,如同一朵黑云直压张梁。

张梁似被一下子吓怔了,一动不动地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但赵云却大感不妥,因为张梁的眼中根本没有恐惧,倒流露出一种嘲讽般的色彩。

赵云很快便知道张梁在得意什么了,身在虚空中的‘夜月’落脚处泥土松垮虚浮,显然又是一个陷马坑。

这张梁当真奸诈无匹,见赵云快突围而出了,竟不惜以身犯险,再次把赵云骗了过来。

身在空中的赵云暗自心焦,他虽可用先前的方法再化解一次危机,但这一担搁,非被后方的张梁军追上不可,那势必又是一场难知鹿死谁手的苦战。

当前还有唯一的一个方法,那便是以‘夜月’为垫脚石,自己从马背上直扑张梁而去,任由‘夜月’落入陷马坑。

但自己又怎忍心任这与自己产生血肉相连感情的骏马就此残废?

对‘夜月’这种宝马而言,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丧失奔行能力更加残忍的事情。

无数的念头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从赵云脑中一一闪过,最后终长叹一声,被追上便被追上吧,自己既能闯出一次重围,就能再闯出一次!

赵云心意已定,刚欲放手一博,却发现身在虚空中的‘夜月’突然发了疯般地甩颈拧脖,竟想把骑在它身上的赵云摔下去。

赵云大惊失色,莫非张梁真施了什么妖法,为何‘夜月’ 性情会突然变得如此暴躁。

猝不及防之下的赵云硬生生地被‘夜月’甩出,往一旁直跌而去。

一旁跌落的赵云暗暗苦笑,这回完了,不但让张梁奸计得逞,还平白赔上了‘夜月’,一时贪功,竟连老底也赔了个精光。

正在此时,赵云只见无数寒芒从密林中激射而出,直奔虚空中的‘夜月’而去。

弩箭!

赵云的瞳孔急剧收缩,张梁这招竟计中带计,陷马坑仅是虚招,要把自己和‘夜月’射成刺猬才是真正的杀着。

赵云也终于明白‘夜月’为何要把自己甩落马了,因为动物天生的第六感使它察觉到了避无可避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夜月’以自己的生命为赵云赢得了一线生存的生机。

埋伏在密林中的弩箭手们显未料到赵云会突然翻身下马,所有的劲箭亦直奔‘夜月’而去。

赵云虎目中热泪狂涌而出,嘶声惨叫道:“夜月!”

这时背部倏地一软,已往陷马坑中跌落,在这下落的瞬间,‘夜月’的悲嘶亦同时响起。

赵云只觉脑中‘轰’地一声巨响,眼前顿时一片空白,心中不住惨叫,报仇!报仇!我要报仇!

原本宁和的心灵在仇恨的冲击下变得暴戾无比,相应的,以空灵宁远为主的飞鹰心法竟也变得充满了邪气,若气息也有颜色的话,原本令人心旷神怡的纯白也变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紫黑。

※       ※       ※

张梁见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布局的结果居然只射死了一匹马,不由大怒道:“蠢材!你们去射马作什么?当晚餐吗?”

此时身后紧追的众骑兵也已赶到,见赵云跌入了陷马坑,大喜之下直催马上前,以欲争功。

但离陷马坑尚有四五丈远,那些急奔的战马突象受了刺激般,狂性大发,扬碲长嘶着将上面的骑士掀落下马,然后撒腿便跑。

有些战马的行为虽不致于如此过激,但也是驻步不前,无论如何催打,硬是一动不动,铜铃般的马眼中竟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仿佛那黝黑的陷马坑中隐藏着什么恐怖的鬼怪般。

这种怪异的举止搅得自称为‘伏魔真人’的张梁亦心寒不已。

那坑中除了赵云和被射得像只刺猬的‘夜月’外,难道真隐藏了什么可怖的魔物?

动物的感觉一向比人类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在它们眼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张梁稳了稳情绪,用手一指一名刚刚赶到仍气喘吁吁的护卫:“你,别骑马了,走过去看看。”

那护卫本就是亡命之徒,闻言大笑一声:“老子不信邪,倒去看看真的有什么魔物。”

大摇大摆地走到坑边,伸头去望。

场外的众人在这瞬间看到了一幕令其永世难忘的景象,伴着一声宛如永困于地狱魔龙般带有极度怨气的暴吼,那名护卫斗大的头颅无缘无故地爆了个粉碎。

脑浆血肉将方圆丈内的土地溅得斑斑点点,令人见之欲呕。

那名护卫无头的身躯晃了几下,乱舞的双手似在寻找无故消失的头颅,几下无声地挣扎后终栽进了宛如地狱入口般的陷马坑中。

尸体坠落的一瞬间,又一声怨气十足的厉啸从坑内传出,所有战马都不住向后退去,在它们不同于人类的眼中或许看见了一个恐怖的恶魔正越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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