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英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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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是个很不错的主公。
真的很不错。
有时候我在想，我的前半辈子是不是跟错了人？
想到白门楼奉先公的沮丧神态，我感慨万分。

每次我与大哥跟着奉先公冲锋陷阵的时候，我总为他那疯狂的表情所迷惑。
这个人，没有明确的政治目标，好象天生就是个战争机器，只会一味的冲杀，每当鲜血在我面前飞溅的时候，我的心理总生出一种失落感，我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尤其是，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前几天看到了公明，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威武彪悍的战将。
我没有告诉他大哥未死的真相，现在不是时候。但是，他姐姐，若芷知道后，会不会承受住这个打击？
我知道，每年公明都会在一个日子回去陪他的姐姐。那是一个春日飞花、在湛蓝的天空下有风的日子，我和大哥第一次见到了若芷，一个我永生难忘的女孩子。
我想去看看她，要找个适当的时候把真相告诉她。

这些天，和我聊的最多的同僚有三个人，一个是夏侯惇，一个是乐进，还有一个是郭嘉。

夏侯惇是那种并州五原荒漠上的荆棘一样的男儿，刚烈、耿直而又淳朴，我知道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因为见到有人侮辱了他的老师，愤而将那个无赖杀死；也知道在和我们交手时，被阿性射中左目后，大喉“父母精血不可弃”后，一枪将阿性刺于马下的壮烈情景。
我有一次问他：“元让，征战沙场十年来，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当你很难战胜对手的时候，那种迷茫和恐惧。”
“那有没有让你感到恐惧的时候？”
“怎么说呢？我在和高顺交手的时候，总有不知所措的感觉。我感到，我不象在和一个人对阵，而是在和一种意志进行较量。”他望着远方的白云。
我也知道，在曹营里，只有夏侯渊、曹仁和于禁是统帅之才，其他的，包括夏侯惇、典韦等，都是冲锋陷阵的战将。
“论武力，高顺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的指挥、他的部队实在可怕。”他当然不知道，大哥的陷阵营是对手永远的噩梦。

乐进则是另一种性格，他为人开朗、爱开玩笑，李典常常取笑说那一身盔甲穿在他矮小的身上，简直象是戏服，而乐进依然笑咪咪的，却趁李典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他的腰带松开，以致于每当宴会和会议结束的时候，当大家起身告退的时候，李典的裤子总是褪到脚跟，惹的大家哄堂大笑，包括曹公。
不过他是个很细心的人，有一次他问我：“文远，你在吕布手下时，和谁的关系最好”
“当然是大哥。。。。。。。。。就是高顺，我们是生死之交。”
“是这样啊，不过在白门楼他被斩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向曹公求情，而且也没有悲伤的样子。”
我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谦，你知道，我大哥是一名武将，这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我该怎么回答他？
“很可惜，那真是一条汉子，也是个优秀的将军。”

郭嘉是个瘦弱的青年，脸色总是苍白的。但是他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智者的光芒和火一样的激情，他总是对我说：“文远，即使是一名武将，也不能总是冲锋陷阵，而要动脑筋，做一个优秀的将军。”
我想起了大哥，我记住了奉孝的话。

有一次曹公宴会，结束后，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还有三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大概都不到二十岁，宴会时没有见到他们。
“文远，你跟着奉先公多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他也如此称呼奉先公，可见英雄惜英雄。
“奉先公勇武天下无敌，可是他有三个致命的弱点。”
“哦，说来听听。”曹公来了兴趣。

“图眼前之利，贪不当之惠，此其一也；拒良臣之谏，纳妇人之言，此其二也；凭血气之勇，逞无谋之举，此其三也。”
“文远，有此等见识，真良将也。”
“丞相，其实这些都我大哥——高顺所言，他曾经多次以这些话来进谏奉先公，但是奉先公从未听进去过。”说到此，有一股淤塞之感弥漫于我的胸膛。
“高顺乃是难得的良将，可惜明珠暗投。”曹公看着我：“他使我想起了一个人。你知道前汉大将周亚夫吗？治军严整、士卒用命，所以才能平定七国之乱，高顺此人，就有周亚夫之风。”
看到曹公如此评价大哥，不禁有一股豪气和酸楚之情交替涌上我的心头。

“不过在白门楼时，我看到高顺此人虽有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却目无神光，步履蹒跚，不似习武和统率之人，这是为何？”曹公看迷起眼睛看着我。
我内心一惊，难道他察觉到什么？
“我大哥自部下全部阵亡后，悲痛不已，神思恍惚，故有此举。”

“哦。对了，文远，你看我手下众武将如何？”
见他不再追问，我放下心来。
“丞相手下战将如云，个个都是以一当千的好汉。”
“说具体一些，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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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才行动敏捷，适合突袭；文则治军有方，适合坐镇；子孝胸怀全局，适合指挥；公明勇武过人，可做先锋；元让身先士卒，适合带兵；曼成、文谦无双搭档，适合冲锋陷阵；子廉善于调配，可做后勤；典韦、许褚天下勇士，单打独斗，无人能比。”

曹公拍手大笑：“文远此言，正合吾意！”
然后他迷着眼睛看着我。
“文远，你呢？”
“文远不才，蒙丞相不杀之恩，已经感激不尽，但评丞相吩咐，文远万死不辞！”

“文远，我手下众武将里，真正有统帅之才的只有四个人，就是妙才、文则、子孝和你。”
“丞相言重了。”
“妙才性格果敢，行动迅速，但是骄而轻敌；文则谨慎持重，但是处事不够过断。真正能够统帅大军，又能够让我放心的，只有你和子孝了。”曹公长叹道。

“其实，我很希望训练出一支象陷阵营那样的部队。可惜高顺已经。。。。。。。。来！文远，我个你介绍三个人认识。”

他指着一个二十左右，黝黑健壮的小伙子。
“这是曹纯，我的族弟，子廉的弟弟，力可斗猛虎。”

“他叫曹休，字文烈，是我的侄子，文武双全，是我们曹家的千里马”一个二十三四岁，身材高大，神情英武的青年向我抱了抱拳。

“在下曹真曹子丹，见过张将军。”剩下那个大约十八、九岁，身材颀长、面容清秀的少年走了过来。

“子丹，不得无礼！”曹公呵斥到，却没有责备之意。
“文远，这是我侄子曹真，因其父不幸亡于乱兵，故交于我抚养，都是被我惯坏了。”

看着这些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我不尽想起了我的少年和青年，尤其是和大哥浪迹江湖、纵横四海的岁月。

“文远，我打算仿效陷阵营，组建我们一支自己的，能够冲锋陷阵的部队，你看如何？”

陷阵营？大哥的陷阵营？难道有人可以取代吗？

“文远，我打算给我们自己的陷阵营起名叫-虎豹骑，希望能够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这个工作我想交给你，又、由你来培养这三个年轻人，也算是继承你大哥心愿吧，让他的英名继续流传下去。”

听到这里，我内心一震，我抬头看着三个年轻人，那充满朝气的面容，纯真的眼神和期待的目光。

“丞相放心，文远定不负重托，和三位少将军一道，把我大汉的陷阵营——虎豹骑，训练成战无不胜的铁骑！”我深深的跪了下去，眼睛里充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