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使命～三国篇 第九回 卧龙岗关中捷报传，吴国太病丧报乾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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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中?建安八年一月初六申时二刻。

　　二人到达，已经是入夜。

　　孔明的住处虽然不是华丽的豪宅，但也绝非象史书记载的那样是什么“草庐”，更不象“后人”刘禹锡所说的什么“陋室”：三间精舍，怀抱着一汪清池，水是用竹管自山中清泉引来。虽然现在结冰，欣赏不到流水淙淙的美景，但从池中水榭檐角的风铃叮咚中，却不难体味主人闲雅的心境。

　　一个高大然而清瘦的文士，素巾鹤氅，正站在池旁遥望星空。

　　“孔明，汝看天？”庞统上前问道。

　　“看天。”

　　庞统笑道：“天廖无垠，远不如人间实际。”

　　“不然。日月星辰，流转有节。汝但观群星，吾独视天时。”

　　戴诚问道：“何唯天时？”

　　诸葛亮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仰首观天：“天下之正朔，天命之所归，天道之所行。”

　　戴诚也随着看天，目光闪烁。来到这个时代，耳濡目染汉晋的清谈，他也对于这些原本并不十分相信，甚至以为完全是迷信的“天人说”随着了解的加深而变得似乎有了一些感觉。看着满天的星斗，似乎从遥远的上空向他娓娓诉说着什么，却又缥缈不定。他低下抬起的头，转看孔明道：“天朔，天命，天道，却是哪般？”

　　“天朔终将变异，天命已在眼前，天道归于来者，天时即是现在。”诸葛亮直直看着戴诚。

　　“你是说……”戴诚指着自己。

　　“不错。主公！”诸葛亮向戴诚深深一揖。

　　三人步入屋舍，却见诸葛亮的夫人黄月英正在整理沙盘。戴诚在“现代”转业后就再没机会看沙盘，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虽然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沙盘，戴诚没有想到但是如此精致的沙盘竟然出自东汉：只见这个四尺见方的大沙盘为木底泥雕，立体的地形上大小河流一一标注，上面分成许多方型的小格。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木块上用隶书书写了标志的城镇、关隘等的名称；几百面五颜六色的绢制彩旗，一看就知道是表示各方的态势。黄月英正在一边读着一些纸条，一面改变着小旗的位置。

　　从城市分布和地形，可以知道这正是关中地方，再仔细看去，戴诚不由得大为惊异道：“葛南起事乎！？”

　　吴岳山?建安七年十二月十七日辰时二刻。

　　葛南自己率领的军队大部分由合并或改编的羌兵、“忠于汉室”的部分陇西兵和他新征召的关中兵组成，大约有一万二千人，为了招抚白马羌的抗暴“义军”，并征集粮草，向其根据地——凉州武都郡前进。曹操势力的人马，除了防备凉州韩遂，汉中的张鲁的部队，因为和葛南见解不合，关系破裂，由侍中守司隶校尉钟繇亲自率领，机动的精锐骑步军二万人，得到部分豪强武装的支持，并带上了当时最可怕的武器——刘晔在官渡之战发明的霹雳车追击葛南。到十二月十六日，钟繇的部队追击至与葛南相距二十五里的地方。

　　葛南在十四日便了解到钟繇的行动计划，他在与钟繇共事的时候也知道了他的战术风格。十六日，鉴于钟繇的部队如此靠近而且己方的营地具渭水约二十里，因此，葛南决定在司隶右扶风郡的吴岳山（今陕西省宝鸡市附近）开战。得到本地羌族支持的葛南军此时和钟繇军数量已经接近，但是葛南的骑兵和得到训练的步兵分别仅约占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大部分为轻装，而且没有象霹雳车这样的远程武器。然而，少数民族使用的羌弓，射程比钟繇的正规部队使用的汉弓要远一些，而且，地形也有利于葛南将预备队隐藏在敌人观察不到的地方。葛南将部队展开在战场上，确信钟繇不会攻击其侧翼。而且他相信钟繇将以部分骑兵在步兵的支援下发起初步攻击，等待葛南军出现混乱，随之投入骑兵预备队攻击那些易于突破的薄弱处，因为钟繇在以往剿灭叛乱的会战中大多采用这种作战模式。

　　葛南在主要战线上配置了陇西兵和关中兵，由副将王德指挥，总共九千人。他们被部署在距山脚约二百步处，面向预料敌人可能作出反应的方向。葛南把大部分羌兵交由羌族女首领北宫那兰指挥，在距山脚二百步的另一处，配置了三千名羌族强弓手组成的散兵线。在山背面，他指令副将李盛的二千四百名强壮的羌汉混编骑兵担任预备队。每一道战线都在羌弓射程之内，却又均在汉弓射程之外。正象他头天晚上向官兵们解释的一样，散兵弓手只需放上三五箭便可退至第二道战线。轮到第二道战线的羌兵射击时，也只需实施三次齐射。随后，他们便可从左侧退至山后，并在骑兵的掩护下实施重组。一旦时机成熟，骑兵就对钟繇军骑兵发起反击，保护羌族的马匹，或在需要的时候掩护本地羌族的老弱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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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时一刻，钟鹞将部队从行军队型调整为方阵，右翼有三千轻装步兵，中军是步兵，主攻方向左翼为三千精锐步兵。他在主攻方向两翼分别配置一千骑兵，在中军两侧分别配置了十辆可连续抛掷的霹雳车。他将三千精锐步兵和剩下的骑兵作为预备队。钟繇军立刻进入了羌弓射程。钟鹞在部署主力部队的同时，派出了一千胸甲骑兵来驱散葛军散兵弓箭手。在让敌人付出三百名骑兵的代价后，散兵弓箭手退到葛南军第二道战线。

　　此后，钟鹞随即在午时向葛南第二道战线发起冲击。霹雳车发射了，不过一开始显然击中的是葛南的第三道战线。葛南的羌弓齐射打乱了钟鹞部队的队型。当钟鹞部队进入距第二道战线八十步的范围之内时，又遭到来自游动的羌汉士兵弓箭齐射的打击，从而进一步打乱了他的部队。第二道战线的王德在开始后撤前，又实施了预定的更加猛烈的第二次齐射。看到葛南军在后退，钟鹞命令其左翼的一千胸甲骑兵冲击正在撤退的葛南军。这时，葛南军骑兵猛冲钟鹞的胸甲骑兵并将其压制，结果按葛南的计划将钟繇军的胸甲骑兵赶出了战场。

　　卒炮由于钟繇军在仓促推进中突击了葛南军主阵地，随即两支部队的弓箭交战，钟繇军进一步丧失了凝聚力。钟鹞命令其担任预备队的精锐步兵推进至战线左侧投入冲击，并令其左侧的骑兵队留在原地包围葛军战线。葛南和指挥第三道战线的副将都认识到这对他们右翼造成的危险，于是命令右翼部队“撤离”侧翼。虽然那些临近右翼部队的葛南部队也开始向后方运动，要不是葛南亲自指挥葛军战线上的其他部队与那些位于右翼的部队一道退至后方，这个失误几乎使原本素质参差不齐的葛南军从整体上被撕裂而全线崩溃。

　　看到葛南军正在处于明显的全面撤退态势，钟鹞命令其部队接近葛南军。部队执行了命令，但却超越了其体力和精神的极限，从而陷入了完全混乱的状态。正当钟繇军企图逼近时，葛南军调转身来进行还击，随即在葛南亲自指挥下，纷纷掏出羌刀展开了白刃战，反而突入钟繇军战线。与此同时，李盛的骑兵从钟繇军进攻部队后方发起进攻，而经重整的北宫那兰部队也重返葛南军右侧的战线，攻击钟繇军左翼部队。

　　战役从钟鹞发起首次突击开始，在三个时辰以内就基本结束了。除钟鹞本人连同约二千八百名骑兵逃脱外，钟繇军亡近二千二百人，伤四千人，另有一万四千人投降。葛南集中羌汉骑兵对钟鹞组织了尾随追击，一直把钟鹞赶到了长安；同时分兵略地，迅速控制了右扶风郡。

　　从此，钟繇军在关中地区已经不能重新恢复在吴岳山战役中损失的机动部队；而没有机动部队，钟繇只能死守长安孤城，连保持与关中的联系都很困难，再也不能有效地对付葛南的游骑兵和轻型部队了。

　　葛南在战役进行中遭受了困难：他错误地从第三条战线上撤退，险些输掉了一切。但是他凭借个人的指挥才能，把失误转化为优势，并使部队贯彻了他的意图。他的思想是很简单的：他的要求从未超过其任何一支部队所拥有的能力，而他充分发挥了他们的能力。他在战役过程中对敌人实施机动，从而赢得了阵地上的优势。他战胜了一名不但具有很高的威望，而且具有很强攻击精神的将领。更为可贵的是，他实行了民族平等的政策从而赢得了羌汉人民的信赖，极大增强了自己的声望，动摇了关中人心，把战役的胜利进一步转化成了战略的胜利。

　　隆中建安八年一月初六酉时一刻。

　　孔明在这个地形更加详尽的沙盘上的一番解说，不但让戴诚对葛南的指挥才能有了新的认识，而且对于孔明的分析能力、情报能力有了实际的了解。孔明不是什么“多智近妖”的人，他是通过建立的分布全国，庞大而快捷的情报网络，和他睿智的头脑洞察先机的。

　　戴诚看着沙盘，听着孔明精彩的讲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国防大学的教室中。等诸葛亮讲解完毕，他定了定神，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兰何人？”

　　“那兰，羌酋北宫伯玉女。伯玉通马腾、韩遂反汉，本为首领。后为遂鸠杀，并其大部。葛南赴关中，那兰身附，诸羌闻之而多复聚。”

　　黄月英起身更衣。戴诚看了庞统一眼，向诸葛亮行礼道：“今汉室倾危，四方云绕。诚谬领江汉之地，欲成桓、文之功。君当何以佐之？”

　　孔明笑了笑，朗声答道：“昔高帝欲尊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犹昔项羽，主公何由得为桓文乎？亮复北望，亦常嗟叹；然汉终不可复兴，曹操不可猝除。为将军之机，夫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是殆天所以资。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高祖因之以成帝业；今龙飞虽有奇才，气度不足：恃强凌弱，不知恤民。智能之士，思得明君，曹操虽强，唯北方多务。因其多务，攻弱兼昧，吊民伐国，竟西、南有之，遂天命而合天下，此高祖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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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诚推辞道：“诚安敢望此！今欲造福一方，竭尽王事耳。此言非所及也。”

　　庞统一旁谏道：“昔马援答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吾闻先哲密论，承运代刘氏者，必兴于东、南。汉气已丧，天下不知所归，度世势而协天符，是烈士攀龙附凤驰翱之秋。主公勿谦！”

　　得到葛南的一系列好消息，戴诚自也欣喜；但是更让他高兴的，则是孔明夫妇慨然出山从助，没有让他去受“三顾”之苦。在“卧龙”和“凤雏”的建议下，戴诚决定急流勇进，平定乱世，建立新朝，而视亮、统为腹心。

　　襄阳?乾邸?建安八年一月初八?申时?一刻。

　　两日后一行回到襄阳，刘馨出迎，言田凤前往汉口，找她师傅淳于斌筹措军饷。从武关得到葛南书信。众人即在新建的襄阳官邸——“乾邸”密会。

　　（注：乾邸为建安七年十月至十二月间刘馨督造。本名为大汉卫将军府——公主行辕，因为屏风照壁为戴诚亲笔题写的“乾天刚健”四字而得名。）

　　戴诚将葛南的书信展示众人。众人一见，正是人间天书，不明就里。

　　（信上是这样写的：Dear Big Brother，I‘m glad to tell you that……）

　　戴诚道：“此吾与葛将军密约之暗语也。不虞他人知晓。”并向其他人解释了书信的内容：“我（葛南）已经平定了右扶风郡，在凉州的武威郡建立了后方，军队发展到五万余人，初步控制了西倾山、岷山以东，泾水以西，六盘山以南，汉水、南山（今秦岭）以北的地区，涵盖了凉州的武都、汉阳、陇西三郡和司隶的右扶风郡。

　　“我在武都以西，建立了一个新郡——羌郡，来治理原来属于我妻北宫那兰的白水羌、苍狼羌所在的广大地区。因此，马匹充足，骑兵也不成问题。

　　“我北边和烧当羌——韩遂集团对垒，东边对长安形成半包围，南边与张鲁对峙。

　　“长安以南，钟繇兵马不出上林苑；而我军前部已经伸展到京兆郡的商县，因此武关已经通关了。先解上好羌马一万匹给老大送来，呵呵。但是关中缺粮，望能从速提供军粮十万石越冬。”

　　“另外，我缺乏能干的官吏和将佐。希望‘中央’能提供大量‘干部’。”

　　葛南另外密奏（这一段戴诚没有向众人解释），益州汉中郡有“城中蜃云，鑫华浮现”，虽然有可能不过是自然现象，但是极可能是“时空锚”的所在。

　　正如形势已经转折。葛南打通武关，使关中和荆州的路程缩短为不到两个月，让荆州有马，关中有粮，两大根据地连成一片。对其他人而言，攻打汉中正好是强化关中和荆襄联系的最好方法；对于戴诚当然更加具有特别的意义。

　　看着诸葛夫人的汉中山川图，孔明笑道：“山川地理，亮自在胸：盖不知敌虚实也。”

　　庞统看着孔明：“如有内应，则汉中唾手可得。”

　　诸葛亮点头：“汉中杨松贪财多妒，可厚币赂之。”

　　庞统和诸葛亮多年至交，两人随即敲定细节，何处伏兵，何处进军，何处驻守；每每语出半句便已明其意。

　　次日堂上，戴诚拜诸葛亮为将军府长史，总理政务；庞统为将军府军师，管理军务。保举葛南为司隶校尉，封他为将军府中领军，如数发放他要求的军粮。

　　会毕，郎将禀报江东来使。戴诚传于后厅。一见之下，戴诚道：“来者莫非沈友沈子正？”

　　子正在江东，被称为“笔之妙、舌之妙、刀之妙，三者皆过绝于人”，也是戴诚的江东好友之一。但见他身着白衣，拜倒在地：“吴母十二月廿九没。子正特来报丧。”

　　公主闻言晕厥，左右扶其入内。子正复言：“吴侯发卟以待公主及将军。”

　　戴诚道：“吴母于公主养育厚德，尝思往报。今虽君臣有别；服，合礼也。”

　　士元、孔明正欲劝阻，子正言罢欲辞，戴诚欲留之为用。子正曰：“使命加身，留恐人笑。友非比将军之决断也。”戴诚早知道沈友说话如刀，听了他带有讥讽的话十分不快，便不再挽留。

　　子正退下。司马芝道：“此乃权之诡策，明公宜勿往，公主亦不可轻动。”

　　庞统道：“主公可使人前往江东吊孝，并打探虚实。”

　　但是夜中公主醒来，执意要返江东奔丧。究竟戴诚如何处理，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