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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姬一回到许都,整个大汉朝都轰动了。谁都知道前朝大文人蔡邕的女儿平平安安的回来了,那是个多么有才华的女子呀,她的青春、她的美丽、她的诗赋当年是轰动整个京城的。皇帝也来了,这个形同傀儡的小皇帝也两次登门拜访,表示慰问。
更多的是文人墨客,比如孔融、比如陈琳、比如曹丕兄弟,此时蔡文姬暂住在丞相府中,整天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一切都是在梦中,一切都不是做梦。十二年,我蔡文姬终于活着回来了。
不过,文姬的心理是悲苦的,一到夜晚,总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她的两个儿子、他的野蛮但是很单纯的丈夫、她的那些并不如歌的日子。
一沾上枕头,耳畔马蹄声声,那些蔽天的黄沙,怒号的狂风还有曾经相夫教子的场面全都展现在自己眼前。一想起这十二年的苦难,蔡文姬就泣不成声,不过她还是不敢有太大的举动,因为曹丞相的夫人卞氏很细腻,她的嘘寒问暖曾让文姬很感动。好多年了,没有人像亲人一样如此这样关心自己。孟德为何不来看我,难道他不再喜欢我了,当年我分明看出他的眉目之间之间对我的依恋。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连一次没来,难道他真的这么忙?
说实在的,文姬这么多年苦苦支撑自己活来的希望,就是想回家乡看看,想再看一看孟德,文姬知道这几年曹操的名声如日中天,尤其是在胡地,一提到曹操,谁都知道他用兵如神,其实他们不知道曹操还是个很多情的人,当然他的文学修养更高。
渐渐地,文姬想了很多。于是她把昔日的委屈幻化成一篇篇滴满血泪的文章,她知道自己痛苦生活之源都是那个董卓,那个叫董卓的人把她带到了地狱。因此,她把以前的点点滴滴化作像离骚一样的诗歌。
比如这首《悲愤诗》:
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强。
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
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失意几微间,辄言弊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岂敢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邂逅徼时愿,骨肉来迎己。
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离别。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
观者皆嘘唏,行路亦呜咽。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遐迈。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
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城廓为山林,庭宇生荆艾。
白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茕茕对孤景,怛咤糜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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