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东部以及黑龙江、吉林、辽宁等地的蒙古族,在举行婚礼时,还有一种抢枕头的习惯。姑娘出嫁前,父母要为她搭一个新的蒙古包,陈设嫁妆。出嫁这一天,女方派出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抱一个木制的一米多长的大枕头走向新蒙古包,这时男方的四个小伙子便上前抢夺。双方你抢我夺,都不轻易松手,直到精疲力竭,最后共同将大枕头放在床上,仪式才告一段落。在白族的婚礼上,新人入洞房还要争坐枕头,谁先入洞房坐枕头,谁今后就是当家的。新郎新娘为争坐枕头,往往上演一出出喜剧,为婚礼增添不少情趣。</p> 唐敬宗年间,官员卢昂在福建主管盐铁专营,因为贪赃被查处。朝廷御史在他家里查出一个用瑟瑟做的枕头,找到珠宝商对这种宝石枕头进行评估,答案是无价之宝。唐敬宗大怒,我皇宫里都没有的宝物,你卢昂居然有,这个官的德行可想而知。卢昂的下场当然也是可想而知。
一只枕头的贵贱暴露的不仅是贪婪,还有爱情。唐朝高阳公主是唐太宗最宠爱的女儿,嫁给宰相房玄龄之子、散骑常侍房遗爱。17岁那年,高阳与20岁的和尚辩机一见钟情,从此,两人爱得如胶似漆,痴缠8年。
玄奘西天取经归来,辩机以渊博的佛学、飞扬的文采、出众的仪容被选中参与撰写青史巨著《大唐西域记》,将长住弘福寺。临别时,高阳公主将自己的金宝神枕送给辩机,让他带在身边。这个玉枕有恩爱的痕迹,却也是灾难的起因。后来,一名负责治安的官员在一小偷的住处搜到了这只镶满珠宝的玉枕。价值连城的枕头可不是一般人家用的,小偷招供偷自弘福寺辩机和尚的住处。由此,高阳公主与辩机的“不伦之恋”暴露天下。辩机被判于西市场大柳树下腰斩极刑,侍奉公主的十余名奴婢也以知情不报罪被勒死。作为爱情信物的枕头是偶然被盗还是宫廷争斗,多少玄机无从知晓,史上最残酷的枕头情事莫过于此。
和这些彰显身份的名贵枕头相比,唐朝国子监司业阳城的枕头再普通不过了,就是一块木头中间掏空。《独异记》中还说,阳城的枕头是一块“江石”,到河边上随便挑拣,多如繁星。总之,阳城用的枕头低档廉价。阳城在京师做官时经济状况不好,手头拮据时他就拿着这种枕头去当铺抵押现钱。近于“借车载家具,家具少于车。”按理说,这种物品根本抵押不到钱,可阳城的枕头一次却能质押回上万文钱,而且还是抢手货。物超所值的原因就在于阳城是个名人。京师的人都知道阳城有才气,在朝廷做官起步就是五品,还敢跟皇帝斗狠、撕毁任命宰相的圣旨。阳城的枕头类似于如今明星的日常用品,拿出来一拍卖,粉丝追捧,价格直线攀升。
古时两情相悦、婚嫁迎娶,有“结发共枕席”的诗话。这里的枕一般是指“鸳鸯枕”,枕绣鸳鸯,意思是同心同意、至死不分。女子结婚时会带上自己绣的“鸳鸯枕”到夫家,赠送相好情人也多是鸳鸯枕。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穿过后花园,红娘护送崔莺莺相会张生,手里就抱着一个“鸳鸯枕”。《西厢记》写道:“鸳鸯枕,翡翠衾,羞答答不肯把头抬……”
与《洛神赋》相伴而生的爱情故事,同样有个重要的道具——枕头。传说,三国时曹植与风华绝代的甄氏互相爱慕,情投意合。然而,甄氏乃曹植兄长魏文帝曹丕的妃子,这种感情既悖伦违理,又碍于魏文帝的权势,二人终未敢越雷池半步。结果甄氏相思成疾,抑郁而终,成为《洛神赋》中洛神的原型。据《昭明文选》记载,曹丕将甄氏生前用过的玉镂金带枕送给了曹植,“植见之,不觉泣。”抱着枕头梦见甄氏,“欢情交集”。虽然人神殊途,但枕上留香,可谓最浪漫的千古爱情传说之一。
枕边话多数不靠谱但却最管用。有一种说法,世界上最厉害最猛烈的风不是龙卷风,不是飓风,也不是台风,而是女人向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吹的枕头风。历史上的枕头风“吹死”不少人,“吹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譬如周幽王弄垮了西周,商纣王毁了商,汉成帝不得好死,唐玄宗酿成大乱等等祸事,就与褒姒、妲己、赵飞燕姐妹、杨贵妃等人的枕头风不无关系。
曹操是个独立特行的人,他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但绝不允许女人在床上“挟持”自己;明朝朱元璋深知枕头风的厉害,他明确规定女人不能干预政治。所以,枕头风在这两个政治强人面前不起作用。
枕头也不见得都与艳情相关。譬如“绣花枕头”,是用来形容徒有外表而无学识才能之人,该典故出自清朝彭养鸥的《黑籍冤魂》:“顶冠束带,居然官宦人家,谁敢说他是个绣花枕头,外面绣得五色灿烂,里面却包着一包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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