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修之死到双牌“发言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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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湖南省双牌县政协委员、县委办副主任胡佐军大会发言因涉及当地招商项目使当地的县委书记郑柏顺不高兴，由此被迅速停职。当地人称，书记生气的原因或是因为胡佐军发言调子过高，讲话口气像书记。一位委员称“发言都会遭受处分，以后谁还敢讲真话啊！”
　　发言稿是事前讨论过的，内容上肯定不会抵牾郑书记的意志，自然更不会违反法规政策。而且胡佐军只是被选中的发言人，可以说他不过是在例行公事。而这样一次平常的发言，竟然惹得书记不高兴，导致被褫夺了官职、检讨并下放，作为故事逻辑来说，这无疑挑战了人的常识。我们似乎只能信任“发言调子过高，讲话口气像书记”这样的说法，因为没有原因的惩罚，往往顺从隐秘的法则。
　　《三国演义》第七十二回讲杨修之死，其中就说到了杨修几次猜中曹操的心意，使得曹操大为光火，结果招致杀身之祸。其实，杨修的死因并非其“扰乱军心”，而在于他几次看透上司曹操的心理，并且代为立言。这样一来，就冲击了曹操的权威，触犯了“上官聪明，下官愚钝”的官场潜规则，让曹操面子上挂不住。
　　胡佐军被整的原因大抵也是“口气像书记”，慷慨陈词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冲撞了“一把手”的威信。只是，杨修之死在于他揣度上意，还“抢白”了曹操的意旨，比较严重地侵犯了曹操的思想成果专利，也确实造成了曹军不知听谁的尴尬。而胡佐军只是忘记了“阉割”自己语气上的高昂，让郑书记察觉到了僭越，从而被迅速处理。
　　甚至，在处理这类“不顺上意”的官员上，曹操和郑书记也有诸多相似之处。杨修获罪的原因就在于“扰乱军心”，这样一条罪状可谓相当的虚弱，无从查明罪状，当然也无法辩白，只能引颈就戮。到了郑书记这里，从发言的语气中就能判断一个人“怀有政治野心，个人英雄主义”，诛心法则大行其道，只恐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其处理却也是相当决绝，将胡佐军停职并下放基层，根本不留申辩机会。可见，有些权力的品格在几千年的进化中并没有提升，反倒在继承旧恶的基础上变本加厉。
　　从杨修到胡佐军，古老的政治游戏就这样一次次抽搐痉挛着，伴随着小人物的悲叹与无奈，昭示着权力运作的丛林法则。高高在上的人，他的情绪和意念都成为权力场的意识形态，地位卑下者只能去细心揣测并遵从，这仍然是官场的“潜规则”。悲哀的是，有些官员的意图是如此敏感而且变幻多端，一旦揣测不到位而不能顾及，就会有飞来横祸。
　　为何郑书记一怒，就能让身为政协代表的胡佐军迅速被“收拾”，这其中的组织秩序，民主法则都失效了么？如此多的制度屏障，却仍然阻挡不了郑书记的一意孤行，这其中反应出来的权力监督痈聩问题，比之郑书记的个人品格，更值得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