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倚势强夺他人妻女的唐朝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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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倚势强夺他人妻女的唐朝酷吏，准确地说，应该是武周朝代的酷吏。武周朝代是中国历史上产生酷吏最多的朝代，这是武则天为了巩固武周皇权的需要，也是历史的必然。因为，武则天“革唐为周”的初期，其合法性大受质疑，对于这位刚取得武周皇权的女皇，不仅李唐宗室与勋臣们不服，就是整个社会也迷漫着一种抵制情绪，有人甚至不惜举起恢复大唐的旗帜起兵反武。为了稳固武周新朝的统治，武则天必须通过血腥的白色恐怖，诛杀一批反对派来建立自己的权威，保住自己的皇位，由是，武周朝代的酷吏也就应劫而生了。其中，倚势强夺他人妻女的来俊臣，就是武周时期酷吏中的翘楚，也可称为有唐一朝的第一酷吏。
　　来俊臣，这个“应劫而生”的人，出身就“不同凡响”。话说雍州万年乡里，有两个以赌博为业的朋友，一个叫来操，一个叫蔡本。两人经常在一起饮酒赌博，一来二去，来操便与蔡本颇有姿色的妻子勾搭成奸了。戴上绿帽子的蔡本不仅情场失意，就连赌场也十分晦气，一段时间下来，蔡本输给来操几十万钱。蔡本无钱还赌债，只好把老婆抵押给来操了帐，这也正好遂了老婆和老来的心意。老婆押给老来时已有了身孕，算来算去，也不知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老来还是老蔡种下的。这个“不同凡响”的孽种，就是“应劫而生”的来俊臣。
　　来俊臣从小就游手好闲，不愿从事正当职业，且凶恶阴险，反复无常，无人可比。他曾经在和州因犯奸盗罪被捕入狱，在狱中向管理人员告发某人有重大罪行。刺吏王续派人调查，结果查来查去，查不去一点名堂。王续以“妄告密”，打了他一百杖，以示惩戒。天授元年（公元690年），刺史王续因事被杀，来俊臣认为机会来了。这次他直接向武则天告御状，立即受到武则天的召见。他编造自己是因为向王续揭发琅邪王李冲有造反的预谋，才被王续惩罚痛打，从而压制他的告密，使之无法得到申张。“则天以为忠，累迁侍御史，加散朝大夫。”（见《旧唐书.酷吏传》）因为政治的需要，来俊臣就这样从一个鸡鸣狗盗之徒，一夜发迹，变成了武则天杀人立威所倚重的栋梁之臣。小人得势，从来就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来俊臣果然不负女皇重望，短短一段时间，就有千余家族被其诛杀。审案时，只要不合意，必然进行株连，往往一件小案，便可诛杀千人。天授二年，来俊臣因审案有功，擢升为左台御史中丞。满朝文武朝不保夕，噤若寒蝉，白色恐怖笼罩大地。
　　来俊臣还绞尽脑汁，在索元礼发明新酷刑的基础上，又创新了多种新刑罚，如：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失魂胆，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等等。再加上索元礼发明的铁笼头，凡囚徒至，见者无不魂飞魄散，只得自诬以免刑。每有大赦令，来俊臣必令狱卒先杀掉重囚，然后再宣布大赦令。“则天重其赏以酬之，故吏竞劝为酷矣。”由是，来俊臣与其党羽王弘义、侯思止、周兴等一起，一年四季杀人不绝。凡有案件均批署：“请付来俊臣或侯思止审讯，必能破案。”武则天对来俊臣深信不疑，诏令在“丽景门”设置监狱，由来俊臣等负责审案。凡入此门者，百无一生，故王弘义将此门戏称为“例竟门”。“例”者，惯例也；“竟”者，结束也。“朝士人人自危，相见莫敢交言，道路以目，或因入朝密遭掩捕，每朝，辄与家人诀曰：‘未知复相见否？’”（见《资治通鉴.唐纪》）
　　如意初年（公元692年），来俊臣与武承嗣勾结，诬陷狄仁杰等六大臣谋反，后被狄仁杰机智脱罪（详见前文《“神探”狄仁杰是如何飘洋过海的》）。这是唯一未被来俊臣整死的诬告案。
　　大将军张虔勖，大将军内侍范云仙，在洛阳监狱也被来俊臣审讯。张虔勖不堪被冤枉，自己向司刑丞徐有功伸诉其冤，结果被来俊臣命卫士乱刀砍死；范云仙自述侍奉先帝之功，结果被来俊臣割掉了舌头。此类案例数不胜数，人人见之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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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俊臣作为酷吏的最大“贡献”，莫过于与部属朱南山、万国俊编写了一部数千言的《罗织经》。《罗织经》共分为：阅人、事上、治下、控权、制敌、固荣、保身、察奸、谋划、问罪、刑罚、瓜蔓等十二卷。其中，《事上卷》讲的是如何与上相处的秘诀：“上无不智，臣无至贤。功归上，罪归己。戒惕弗弃，智勇勿显。虽至亲亦忍绝，纵为罪亦不让。诚如是，非徒上宠，而又宠无衰矣。”；《瓜蔓卷》讲的是如何无中生有，制造大案的秘诀：“事不至大，无以惊人。案不及众，功之匪显。上以求安，下以邀宠，其冤固有，未可免也。”在这一思路的指导下，来俊臣经常揣摩武则天的意图，一旦猜到蛛丝马迹，立即“招集无赖数百人，令告其事，共为罗织，千里响应。”（见《旧唐书.酷吏传》。十年浩劫时，罗织罪名与此雷同。）曾有学者评论《罗织经》时说：“它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部制造冤狱的经典；它是酷吏政治中第一部由酷吏所写，赤裸裸的施恶告白；它是人类文明史上第一部邪恶智慧集大成的诡计全书。”“武周王朝，在历史上出现短短十六年，对人类文化最大的贡献，就是一部《罗织经》。”
　　来俊臣对中国文化的另一大贡献，就是创造了一个新成语：“请君入瓮”。天授二年（公元691年），有人告发同为酷吏的周兴与人联络谋反，武则天命来俊臣负责审案。周兴与来俊臣本为同类，同类整同类，知根知底，也同样心狠手辣。来俊臣趁周兴还不知情时，请周兴到府中饮酒议事。来俊臣问：“如今很多囚犯任你严刑拷打，也不承认有谋反罪，应该用什么办法让他们认罪呢？”周兴回答：“此事特别好办啊！取一大陶瓮，先在瓮四周用炭火炙烤，然后让囚犯进入瓮中，还有什么事会不承认！”来俊臣命人抬来一个大瓮，按照周兴说的方法，在瓮的四周用炭火炙烤。然后起身对周兴说：“老兄，有人举报你联络谋反，陛下命老弟来审理此案，没办法，只好请老兄先入此瓮。”周兴惶恐无比，叩头认罪，按刑法本当死，但武则天宽宥了他。二月，在流放去岭南的途中，为仇家所杀。这就是著名的“请君入瓮”典故的来历。
　　来俊臣不但是个心狠手辣的酷吏，也是个贪淫俱全的恶棍。“司仆少卿来俊臣倚势贪淫，士民妻妾有美者，百方取之，或使人罗告其罪，矫称敕以取妻，前后罗织诛人，不可胜计。”（见《资治通鉴.唐纪》）来俊臣得势后，屡屡收受商人的贿赂，后被御史告发下狱，按罪当斩，武则天因他精通告密术，只将他撤职为民。长寿二年（公元693年），因告密有功，武则天起用他为殿中丞。但他贪性不改，不久又因贪污，被贬为同州参军。被贬后的来俊臣，不但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暴纵自如，为了霸占同僚的妻子，不但诬告同僚，还借机淫辱其母。万岁通天元年（公元696年），来俊臣又因告密有功，授为合宫尉，俄而擢为洛阳令，司仆少卿。不久，又因告发立功，武则天赏赐司农奴婢十人。但他看不上司农奴婢，听闻归顺的西突厥可汗有美丽且善歌舞细婢，为了得到这些美女，他指使其党羽诬告西突厥可汗谋反，害得几十个突厥酋长到武则天面前，割耳破面陈述自己被冤枉，遂得免诛。
　　当初，商人王庆诜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已嫁给了一个叫段简的人。为了强夺王女，来俊臣便假传诏令，倚势强娶王女作为自己的正妻（原妻已休）。打听到段简的侍妾也很美，便派人去传口信，段简害怕，又将美妾送给了来俊臣。“自宰相以下，籍其名而取之。”来俊臣简直猖狂至极，想整谁就整谁，想霸占谁的妻女，就霸占谁的妻女。然而，他的路，也算走到头了。
　　一日，来俊臣的同伙卫遂忠，提着酒到来府找来俊臣喝酒，门卫看到他醉眼朦胧，就拦住他，说主人不在。斯时，来俊臣正与妻子族人在家中聚会饮宴，卫遂忠听到府内的喧闹声，便直撞进去，借着酒劲，将来俊臣和王女羞辱了一番。来俊臣先将他绑缚于庭，后来又放了他。事后，王女羞愧无比，遂自杀。卫遂忠知道大事不妙，遂投靠了太平公主和诸武，并告发来俊臣正准备罗织太平和诸武的罪状。“诸武及太平公主恐惧，共发其罪，系狱，有司处以极刑。”（见《资治通鉴.唐纪》）神功元年（公元697年），来俊臣被斩于西市，年四十七。“国人无少长皆怨之，竞剐其肉，斯须尽矣。”（见《旧唐书.酷吏传》）其后，武则天诛灭其家族，籍以平民愤。酷吏余党，或杀或流。从垂拱二年（公元686年）酷吏索元礼发迹算起，到酷吏来俊臣被杀为止，武则天时代十一年的酷吏政策终于结束了（与上世纪六七十代的十年浩劫极其相似）。
　　来俊臣之死，归咎于他得志后的忘乎所以，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武则天放出来咬人的一条走狗，政敌死完了，狗也没用了。“兔死狗烹”就是这个道理，可惜他至死也没有把这个道理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