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学海无涯,读书越多越是求知若渴。只有那些尚未真正入门或一知半解的人,才会觉得学得差不多了,才会半瓶子水瞎咣当。《魏略》记载,当时号称清介的吉茂曾说过这样的话,“不耻恶衣恶食,而耻一物之不知。”以当时积累的各类各种图书典籍,一个人穷其一生怕也读不完。所以“长大而勤学者”不稀奇,“年八十而不倦于书籍者”亦有之。三国时曾任郎中,入晋后不仕的《魏略》的作者鱼豢说:“学之资于人也,其犹蓝之染于素乎!故虽仲尼,犹曰‘吾非生而知之者’,况凡品哉!”“但以守学不辍,乃上为帝王所嘉,下为国家名儒,非由学乎!”(《三国志·常林传》)当时号为“一龙”的华歆、邴原、管宁三个同学,名气大得很。号为龙头的华歆跟随孙策时,策礼为上宾。“每策大会,坐上莫敢先发言,歆时起更衣,则议论哗然。”(《三国志·华歆传》)号为龙腹的邴原,为魏五官长史。太子曹丕召集“众宾百数十人,太子建议曰:‘君父各有笃疾,有药一丸,可救一人,当救君邪,父邪?'众人纷纭,或父或君。时原在坐,不与此论。太子咨之于原,原勃然对曰:‘父也'。太子也不复难之。”号为龙尾的管宁,更为清高,曹操祖孙三代相请,都不曾出仕。(《三国志·邴原传》)没有知识,何能称之为龙;如果不能坚持继续学习,他们也可能被别人超越。
第三,学即为业,自有乐趣在其中。独坐冷板凳,相伴于黄卷青灯,看似寂寞,看似清苦。然书中有万水千山,书中有万千气象;书中有太多太多的身所不能至、足所不能及的知识和情境;书中也自有黄金屋,书中也自有颜如玉。真若是读了进去,自然地乐在其中,也自然地能乐此不疲、孜孜不倦。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是最舒心最惬意最畅快的事情,不仅可以使人益智,而且可以使人忘忧。难怪很多人为此不舍昼夜、废寝忘食。孔子三月不知肉味,董仲舒三月不窥园,都是这样的意境。曹操之子曹充,“少好学,年十余岁能属文。每读书,文学左右常恐以精力为病,数谏止之,然性所乐,不能废也。”曹操之子曹植,“自少及终,篇籍不离于手。”文帝曹丕,“年八岁,能属文。有逸才,遂博贯古今经传诸子百家之书。”吴国宗室孙静之子孙瑜,“好乐坟典,虽在戎旅,诵声不绝。”(《三国志·王公传》),被后世卜卦观相的人奉为祖师的管辂,“年八九岁,便喜仰视星晨,得人辄问其名,夜不肯寐。父母常禁之,犹不可止。自言‘我虽年少,然眼中喜视天文。'与邻儿共戏土壤中,辄画地作天文及日月星晨。”(《三国志·方技传》)这些都说明,孔子说的话是对的,“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篇》)真正读书钻了进去的人,无不把读书作为第一乐事。真若苦不堪言,古今中外何来众多终生不辍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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