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一年,他又在我的视线中消失,可并没有消息说他去了哪里。直到一次酒宴上,吴候接到了公瑾的死讯。我的琴声戛然而止。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幻化,我看见了公瑾的眼神。他还在看着我,一直在。
我再也没有弹过《雪慕瑜》,因为那已经毫无意义。听众已经不复存在了,连一个思念的寄托也已经不复存在。
我折下所有琴弦,把木质的琴面雕刻成了一个木制花盆。
我栽种了一株花,因为它最像我心目中的公瑾。
因为花开得灿烂。
我把它放到公瑾的墓前,在那里守候了一夜。我冒险逃出吴候宫中,从此蒸发。
我拒绝了孟婆的好意,我没有喝那碗可口的汤水。尽管我很想喝,尽管我知道忘记公瑾,对我的下一辈子来说,会更好一点。
我终于没有选择忘记。
两千年以后,我又生在了吴国的疆土上,但这时早已不是三国年间。我常常坐在地铁站口,耳机里放着那首《周渔的火车》主题旋律。
现在亲爱的周瑜已经长眠地下两千年了,周瑜的火车应该就是“地下铁”——“地铁”吧。
依旧怀念。
每当我再想周瑜的时候,就弹起已经改名为“古筝”的琴瑟,弹起那首曲调忧伤,如泣如诉的《雪慕瑜》。
千古魂思,原本无题,
但恨朝夕,不见残吟。
桃红柳绿,尽碎我心,
落花幻境,流水声息。
清风朗月,夜夜摇裙,
江水奔流,尽皆东去。
吴侬软语,妄自唏嘘,
寒光点点,映雪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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