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使命～三国篇 第一回 河北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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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县郊外。建安五年三月十五日酉时四刻。（日期为农历）

　　脊背剧痛也不能阻止我神志的逐渐模糊。

　　因为传送技术的限制，造成高度计算的误差。我从十米的空中摔了下来，正好落在一片野草地中。

　　尽管２２世纪的人体体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而且我及时把身体抱成一团，做了前向滚翻的必要保护动作，仍然不能避免受伤。

　　这是一个高耸入天的绝崖峭壁，我真不敢想像，这种地方会有人类居住。我又怎能上得这悬崖绝壁呢？

　　我默默的坐下来，思维着上山的方法。在基地训练的历程，使我懂得，如何利用自然力，来发挥武学的优点，逐渐累积成为我新的武学观点，与当年自己所修习的心法已经大异其趣。这悬崖如以一个身负绝顶功力的高手而言，根本不值一笑。可是不能使用上乘功夫的我要如何上崖，就成为一个严重的课题。

　　我决定尝试一下用轻功腾越，必要时，就以那支‘金银斩’的长剑，插在石壁上，作为歇脚缓气的立足点。我解下了长剑，略带歉意的望向它。说真的，这样一把古色古香的好剑，我珍惜它都来不及，怎可用来插坚硬的崖壁呢？我不禁有点怪自己的孟浪，对自己所下的决心，不免有点犹疑不定。

　　突然，那支长剑嗡的一声，自动弹出剑鞘，化成一缕深蓝色的剑光，直往崖上冲去。我傻傻的瞪着剑身，不知该怎么办。忽然，一道灵光闪过我的头脑，剑光的走势与路线，不就是一个绝高的身法吗？假如我也能像剑那样的快速，到达崖顶又有何难？听说古代的剑仙，能够驭剑飞行。可是对我而言，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已。

　　深蓝色的剑光，带着森冷的寒气，的确惊醒了胡思乱想的我。我定神一看，原来剑已自动归鞘。我由衷的疼惜这支通灵的剑，更不肯以它去插崖壁。我决定仿效剑的走法，尝试一番。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我终于抓住了诀窍，找出这种身法的内气变换配合法。为了纪念爱剑的指引，我将这套轻身术，命名为‘剑光跃’，透过‘剑光跃’的身法，我顺利的到达崖顶。刺眼的亮光，使得我的双眼睁不开。我不断的开阖双眼，终于可以适应强光，看清外界的一切。

　　这里是一座崇山峻岭的末端，与汪洋大海的交界处，形成一个美丽的弧形盆地。依山伴水，简直美的震撼我的心弦。遥望天边浮云苍狗，沧海桑田变幻莫定。清彻碧绿的海水，加上满山的奇花异草，我真的好想终老于此。

　　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小童在向我招手。

　　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他也欣喜地跑过来，轻轻拽着我的衣服。

　　我全身微微的抖动，渐渐苏醒了过来。朦胧中，但见眼前一片红光。当视线逐渐清晰时，我惊奇地发现，一匹浑体通红的骏马，竟然正在轻轻用嘴扯着我的衣服。

　　见到我醒来，它兴奋地低嘶一声，低头凑到我的面前，捉弄般向我的脸喷着气。

　　忍着脊背的剧痛，我挣扎着起来，发现自己还是在草原上。我尝试摸了摸它的鬃毛，它十分享受地闭上了眼，轻轻嘶叫着。

　　好像是本能一般，我翻上了它的背。只见它轻轻一顿，缓缓走了几步，微微停了一下，打了一个小小的鼻嘶，用前蹄在草地上刨了两刨。忽然，它双腿跃起，扬首长嘶一声，发蹄奔驰了起来。

　　一剑，一人，一马。

　　透过剑鞘，本是金脊银刃的宝剑渗出奇诡的寒气。

　　奔驰四蹄，从来独往独来的骏马展现凌云的风采。

　　而配着宝剑，骑着骏马的我，则沐浴在星光和原野之中。

　　马又长嘶一声，声如奔雷，山野相和。

　　由是此马得名“赤雷”。

　　远方。山崖。小院。

　　院中一位老者，葛衣布巾，鹤发童颜，正注视着逝去的人马，露出会心的微笑。

　　须臾，老者消失于小院，小院消失于山崖，山崖消失于远方。

　　我在由“赤雷”的一声长嘶所唤来的十余匹骏马的簇拥下，进了蓟县。

　　众多传闻中，河北名将文丑在延津被曹将，典韦后人——典满斩了的消息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更听说曹军“虎豹骑”领军名字怪怪的叫“阿飞”的曹将。他是不是就是跑到这里来的神道教徒呢？

　　袁、曹大战封锁了通向中原的道路，我如果想接近他们从而获得任务的线索，除了远走大漠，便只能走水路到江东，再辗转曹营去找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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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因为靠近匈奴、乌桓等民族，本来是可以买到好马的；但是因为战争，马市早在袁绍和公孙瓒交战的时候就被勒令停止了。最近虽然又有零星的交易，但因为袁家经常强征马匹，胡商都不愿意来了，市场十分冷清。加上我的银子不是很充裕，只好斤斤计较一些，以求多挣几个盘缠。幸好我带来的马一看就比其他的马匹神骏，买的还算踊跃。刚刚送走了一位顾客，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阁下可是戴先生？”

　　我回头，只见一位白衣骑士。其人面如青玉，眼如桃叶，留着三绺长须，未曾着甲，但着一袭素色锦衫。

　　“在下戴诚戴伯显，未知阁下大名？”

　　古代人都是单字名，我为了方便，以名字为表字，另以我的信条经商以诚信为本“取了一个”诚“字做名。

　　“在下韩珩。”

　　“原来是韩别驾，幸会幸会。”

　　韩珩，就是那个焦触献幽州时不肯投降，弃官而去的那个别驾。

　　“我见阁下气宇轩昂，风度不凡，谈吐风雅，却不知为何贩马为业？”

　　“天下豪强蜂起群雄并立，百姓徒苦于兵祸。欲激扬文字则无所实，指点江山则无所惠，不若自保也。”

　　我近日净看到袁绍统治下的幽州百姓民不聊生的困境，心中有所感，口中就不由得说出来。虽是说者无意，但是韩珩这个听者确是有心。他在买了我剩下的马匹充做军马后，夜里请我饮酒，言语之间颇为投机。次日，他请我到他的家中“小住”，没几天又力邀我同往邺城。他虽然是一员武将，缺少汉晋时期文士的飘逸潇洒，但肚子里的墨水却也真不少。到邺城一路之上和我谈天说地，倒也不算寂寞。

　　当他问起我的来历，我就说我原籍扬州，生于乐浪，家中经商，因海难而举家遇难，自己熟识水性，幸得生还云云。这些话是在“基地”经过反复练习的，端的让人无从怀疑。

　　不日到了邺城，韩珩领我谒见了袁绍的小儿子袁尚。因为前线吃紧，尽管韩珩大力吹捧我的才能，袁尚听的时候总是显得心神不宁。“先生此来有惠于我国焉？”

　　“吾观公子之象，不日由祸而福；然而此福非福也：远祸在千里之外，近忧于萧墙之内。二祸并起，公子堪虑。”

　　“然则二祸焉无间耶？”袁尚显然来了精神。

　　“怨愤为因，引狼入室，内祸无谋，未知所乘，此情堪忧也。”

　　于是，我便由他的一句“愿闻其详”而留了下来。

　　邺。袁府小园。建安五年五月二日未时一刻。（日期为农历）

　　“还可以吧。”

　　我看到了甄氏的面容。我承认她是个美人，虽然没有什么“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更谈不上是“远而望之，皓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不过，“秾纤得（衷）（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却非虚言。也许２２世纪更加强调健美和身材的匀称而且减弱了对于肤色的挑剔，我虽然不知《洛神赋》中所说的是否就是她，但是我不能不说她并不完全符合我的审美观，更绝没有惊见天人的震动。

　　在邺城时我和袁尚相谈甚欢，日夜密谈。几日后，袁尚准备家宴，袁尚母亲刘氏同席，又有二嫂甄氏把盏，令我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在宴上对袁尚痛骂袁谭：“谭始至青州，为都督，未为刺史，后为操假王命拜之。其土自河而西，盖不过平原而已；然谭恃勇寡德，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时我主恩义著于四海，百姓欣戴，河北莫不从之，以谭为长，委以青州；然谭信用群小，好受近言，肆志奢淫，不知稼樯之艰难。华彦、孔顺皆歼罔小人也，谭以为腹心，使妇弟领兵在内，令草窃市井而外。或募兵下县，有赂者见免，无者见取，贫弱者多，乃至于窜伏丘野之中，放兵捕索，如猎鸟兽。邑有万户者，谭著籍不盈数百，收赋纳税，参分不一。凡此林林总总不可尽书也。”

　　然后，我又献计，让袁尚对袁绍进言，以“并力灭曹”为名，将袁谭招回；如袁绍不用此计，则务求令袁谭从青州出兵，和曹军直接交锋，从而消耗他的实力，日后徐徐图之。袁尚点头称善。次日，便以我为别部司马，让我作为宁国中郎将张颌的副将。他又修家书一封，让我陪同张颌至军前效命，随机应变，便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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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势很明显：袁军势大，曹军兵精。这种情况对于袁绍一方，当然以令曹操多线作战，疲于奔命才为上策。于是我面见袁绍，建议袁绍东面令青州刺史长子袁谭，西面令并州刺史外甥高干南下。这一计策被采纳执行后，尽管曹操立刻分别派臧霸领青州军敌袁谭，曹仁领兵守河内拒高干，但由于曹操的领地兖豫之地较为贫乏，双方相持日久，曹操军资渐渐应付不上，不少郡县因此叛曹降袁。从而，袁绍更加重视和喜爱袁尚，我也得到袁绍的器重。

　　但是，袁绍派刘备、刘辟在汝南地区作乱，使曹操腹背受敌的计划，又是因为那个阿飞的破坏，使刘备兵败逃入山林，失去了对曹操的威胁。

　　那个“阿飞”竟是曹军虎豹骑的督帅。他将“三角阵”、“方阵”教给了曹军，使袁绍的河北精骑无用武之地；而这两种阵法，作为重骑兵战术，在历史上直到将近一千年后的宋、辽时期才臻于大成。另外，诛文丑的典满据说也是阿飞的手下。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阿飞，很可能就是神道教的人。我身在袁绍这里，没有地位，如何能够和神道教的人对抗？现实迫使我为这个本来和我并无关联的乱世自谋出路。

　　在阵前，张颌将军和阿飞交手时，恰好轮到我在战场上押阵。当我见到他出战时，便刻意收敛了内息，仔细观察他们的拼斗。他的招式无不流露出现代武学的那种集大成的精妙，这更加证明了此人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同时在细微处，他的招法又比我在训练中心的所学有所发展，一时间让亦是爱好武学的我看得如醉如痴。

　　但是仔细观察后我也发现，阿飞的工夫偏于华丽而缺少实用；而我的修习的招式虽然不象他那样圆转如意，但却是一击必杀，让他连变招的时间都没有。

　　由此我不由得有些疑惑。我可以断言这个人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其功夫却也不象是神道教的或是我们的人，他是什么人？来自何方？因此，当我见到五员袁将暗算了他时，任凭曹营中冲出的一员女将将他救了回去而没有出手阻拦。因为我不能让他白白死掉而让我失去了线索。

　　是夜，袁绍大为恼怒，严厉地指责我的延误战机，没有及时出手云云。虽然我以“不可以卑鄙的奸计谋求真正的胜利”这类话竭力搪塞，但是显然没有得到谅解，差一点就把我给办了。还是张颌为我说情，才只是免去我押阵官的职守，改为负责后军守卫。

　　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原来是属于袁谭一党的辛评和郭图进的谗言。他们见我出自袁尚的推荐又渐渐得到袁绍的器重，便迫不及待地谋划对我下手。我想，就从这一点看，袁绍是一定会败的，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不如另想办法。毕竟，找“时空锚”才是我的当务之急。

　　跟据袁军细作最新的报告，阿飞在官渡被曹操封为司隶校尉，并娶夏侯渊的女儿夏侯樱（便是阵前救他之人）为夫人，和曹操家族勾结得十分紧密，可以说是“卖身投靠”。现在，他返回许都养伤了。如此一来，我留下就更没有意义了。

　　我一旦决定还是按照最早的计划，南下由江东辗转去许都找他，眼珠一转间，便有了脱身之计。

　　趁着众谋士都不在之时，我面见了袁绍。

　　“主公，诚有一良策可以破曹。”

　　“戴司马有何计策？”

　　“主公可知‘江东小霸王’乎？”

　　“可是‘以无用之玺换得江东千里’之孙策乎？”

　　“主公明鉴。可使一人前往说之，许以高爵厚利，令其袭操之后。如此操首尾不得相顾，则主公乘势而南，关东可一战定也。”

　　但是，袁绍以孙策曾经攻打袁术为由，认为不能原谅。我鼓如簧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终于完全说服了他。

　　“然则何人为使？”

　　“诚不才，未有尺寸之功，每日惶恐。愿往说之。”

　　袁绍到底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这样，我怀里揣着袁绍所有，准备送给孙策的“车骑将军”的大印和袁绍的亲笔信，从青州向南，走上了前往江南的道路。

　　未知江南情势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