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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吴统治者之尚巫及其对待道教、佛教之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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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5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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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吴统治者之尚巫及其对待道教、佛教之政策
  孙吴统治者出自吴郡富春,本为寒门,其立国后,不守儒家礼法制度,自始至终崇尚巫筮术数,对道教、佛教也予倡导。《宋书》卷一四《礼志一》载:“孙权始都武昌及建业,不立郊兆。至末年太元元年十一月,祭南郊,其地今秣陵县南十余里郊中也。”同书卷一六《礼志三》也载孙权虽在武昌称王时“祭南郊告天”,但此后长期不行郊祭之礼,“权卒后,三嗣主终吴之世不郊祀,则权不享配帝之礼矣”。不仅如此,孙权称帝后“不立七庙”,以其父坚尝为长沙太守,于是在长沙临湘县“立坚庙而已”,孙权从未亲祠,这引起历代正统史家的严厉斥责。沈约在《宋书》卷三三《五行志四》根据相关史实有评论云:“案(孙)权称帝三十年,竟不于建业创七庙,但有父坚一庙,远在长沙,而郊里礼阙。嘉禾初,群臣奏宜郊祀,又弗许。末年虽一南郊,而北郊遂无闻焉。且三江、五湖、衡、霍、会稽,皆吴、楚之望,亦不见秩,反礼罗阳妖神,以求副助。天意若曰:权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示此罚,欲其感悟也。”宋张敦颐《六朝事迹编类》卷一《总叙门》“六朝郊社”说:“终吴之世,未暇礼文,宗庙社稷,不见于史。”清代学者何焯《义门读书记》卷二八“《三国志·吴志·孙权传》”条有论云:“仲谋既自擅尊号,以天下临其臣民,不修郊祀,是子不事父,野哉!”孙吴一代,其统治者皆轻视儒家礼制,“子不事父”,与儒学世族明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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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儒家礼乐文化的严重缺失相关,孙吴宫廷中巫筮风气则颇为流行。检索相关文献,可见孙吴统治者耽信巫筮方术,而传统的术数文化则往往与道教联系紧密,孙吴宫廷中道术之士颇众,形成浓郁的巫筮风气。同时,自汉代以来,佛教也作为道术的附庸而流传,孙吴统治者对佛教也采取包容的政策,促进了佛教在江南的迅速传播。这对此后中国文化的发展有一定的潜在影响,值得给予一定的重视。鉴于此,本文专题考论孙吴统治者及其宫廷中的宗教信仰风尚,希望有补于以往研究的不足。
  一、孙吴统治者与方士之交往及其与道教之关系
  (一)与富春孙氏发迹的相关巫觋谶言
  孙吴自发迹至亡国,始终都伴随着各种神奇灵异的传说,这与当时的巫筮活动及其氛围不无关系。关于孙吴发迹之祥瑞灵异,《三国志》卷四六《吴书·孙坚传》注引《吴书》载:
  坚世仕吴,家于富春,葬于城东。冢上数有光怪,云气五色,上属于天,曼延数里。众皆往观视。父老相谓曰:“是非凡气,刊、氏其兴矣!”及母怀妊坚,梦肠出绕吴昌门,寤而惧之,以告邻母。邻母曰:“安知非吉征也。”
  《宋书》卷二七《符瑞志》载:
  孙坚之祖名钟,家在吴郡富春,独与母居。性至孝。遭岁荒,以种瓜为业。忽有三少年诣钟乞瓜,钟厚待之。三人谓曰:“此山下善,可作冢,葬之,当出天子。君可下山百步许,顾见我去,即可葬也。”钟去三十步,便反顾,见三人并乘白鹤飞去。钟死,即葬其地。又,《三国志》卷五O《吴书·妃嫔·孙坚吴夫人传》注引《搜神记》载:
  初,夫人孕而梦月,既而生策。及权在孕,又梦日入其怀,以告坚曰:“昔妊策,梦月入我怀,今也又梦日入我怀,何也?”坚曰:“日月者阴阳之精,极贵之象,吾子孙其兴平?”
  以上这些灵异奇事显然是孙吴建立后,为神话其统治而制造出来的。[2]之所以如此,主要原因当然在于孙氏出自寒门,缺乏门望,于是大肆编造灵异以自神,这是历代出自寒微的统治者的惯例,而制造这些神话者,则为统治者豢养的精于谶纬的巫筮之士。不过,孙吴统治者鼓励、默认这些言论,则表明其家族崇奉巫觋的文化传统。
  孙坚在军队中便利用巫筮。《三国志·吴书·孙坚传》注引《吴历》载孙坚在南阳,太守张咨“既不给军粮,又不肯见坚。坚欲进兵,恐有后患,乃诈得急疾,举军震惶,迎呼巫医,祷祀山川。遣所亲人说咨,言病困,欲以兵付咨”。于是设计杀张咨,夺取了地方军政权力。由孙坚“迎呼巫医,祷祀山川”的举措看,他是颇重巫筮之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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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上段含注】(原文太长,把每一贴包涵的注释提到前面来方便查看)
  [1]
  关于孙吴统治者之阶级出身及其轻视儒家礼法制度的诸多表现,拙文《略论孙权父子之“轻脱”——从一个侧面看孙吴政权之性质》(原刊于台北《汉学研究》2003年上半年刊,后收人拙著《孙吴政治与文化史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已有比较全面的论述,敬请参见,此不赘述。
  [2]
  以上孙氏发迹的神话,后来的诸多志怪小说都有记载,并不断完善,详见《太平广记》卷三O九《冢墓》所引《祥瑞记》的记载。此外,关于孙坚发迹,《异苑》又载:“孙坚丧父,行葬地,忽有一人曰:‘君欲百世诸侯乎?欲四世帝乎?’答曰:‘欲帝。’此人因指一处,喜悦而没。坚异而从之。时富春有沙涨暴出,及坚为监丞,邻党相送于上,父老谓曰:‘此沙狭而长,子后将为长沙矣。’果起义于长沙。”(《太平广记》卷三七四《灵异》所引)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孙权之尊崇方士及其道术
  孙权是孙吴最重要的统治者,不仅在位时间长,而且集权程度也高。孙权在道术信仰方面颇为痴迷,与诸多方术之士交往甚密,其中可考者主要有:吴范,《三国志》卷六三《吴书·吴范传》载其会稽上虞人,“以治历数,知风气,闻于郡中。举有道,诣京都,世乱不行。会孙权起于东南,范委身服事,每有灾祥,辄推数言状,其术多效,遂以显名”。他善于预测,“占验明审”,孙权任为骑都尉、领太史令,“数从访问,欲知其决。范秘惜其术,不以至要语权。权由是恨之”。孙权本封其为都亭侯,“诏临当出,权恚其爱道于己也,削除其名”[3]。黄武五年,吴范卒,“于是业绝。权追思之,募三州有能举知术数如吴范、赵达者,封千户侯,卒无所得”。
  刘敦,《三国志》卷六三《吴书·刘敦传》载其平原人,汉末避乱南徙,“以明天官达占数显于南土。每有水旱寇贼,皆先时处期,无不中者”,后归孙权,“敦于诸术皆善,尤明太乙,皆能推演其事,穷尽要妙,著书百余篇,名儒刁玄称以为奇。敦亦宝爱其术,不以告人,故世莫得而明也”。
  赵达,《三国志》卷六三《吴书·赵达传》载其河南人,“治九宫一算之术,究其微旨,是以能应机立决,对问若神,至计飞蝗,射隐伏,无不中效”。赵达善于计算,但其撒豆计数、“至计飞蝗”之类,似乎过于神奇。赵达亦“宝惜其术,自阚泽、殷礼皆名儒善士,亲屈节就学,达秘而不告”。又载:“初,孙权行师征伐,每令达有所推步,皆如其言。权问其法,达终不语,由此见薄,禄位不至。”
  以上三人长于推测、计算,尽管他们为提高身价,故弄玄虚,但毕竟尚有可以占验的实际效能,因而孙权用其参与军政活动,在当时受到人们的赞誉。[4]此外,孙权交结之术士则多以变幻莫测为能事者,有的则为某些道教流派之先祖。如葛玄,时人称葛仙公,《三国志》卷六三注引《抱朴子》载:
  时有葛仙公者,每饮酒醉,常入人家门前水中卧,竞日乃出。曾从吴主别,到洌州,还遇大风,百官船多没,仙公船亦沉沦,吴主甚怅恨。明日使人钩求公船,而登高以望焉。久之,见公步从水上来,衣履不沾,而有酒色。既见而言曰:“臣昨侍从而伍子胥见请,暂过设酒,忽忽不得,即委之。”
  《太平广记》卷七一《道术一》引《神仙传》载:“葛玄字孝先,从左元放受九丹金液仙经,未及合作。常服饵术,尤长于治病,鬼魅皆见形,或遣或杀。能绝谷,连年不饥。能积薪烈火而坐其上,薪尽而衣冠不灼;饮酒一斛,便人深泉涧中卧,酒解乃出,身不濡湿。玄备览五经,又好谈论,好事少年数十人,从玄游学。……吴大帝请玄相见,欲加荣位,玄不听,求之不得,以客待之,常共游宴,坐上见道间人民请雨,帝曰:‘百姓请雨,安可得乎?’玄曰:‘易得耳。’即便书符著社中,一时之间,天地晦冥,大雨流注,中庭平地水尺余。帝曰:‘水宁可使有鱼乎?’玄曰:‘可。’复书符水中,须臾,有大鱼百许头,亦各长一二尺,走水中。帝曰:‘可食乎?’玄曰:‘可。’遂使取治之,乃真鱼也。”葛玄乃丹杨道教神仙派——“葛氏道”早期之代表,为晋代丹鼎派代表葛洪之叔祖。《晋书》卷七三《葛洪传》载:“葛洪字稚川,丹杨句容人也。祖系,吴大鸿胪。父悌,吴平后人晋,为邵陵太守,……从祖玄,吴时学道得仙,号曰葛仙公,以其炼丹秘书授弟子郑隐。洪就隐学,悉得其法焉。”[5]葛玄以炼丹求仙等术数深得孙权喜爱,《建康实录》卷二《吴太祖下》载:“帝初好道术,有事仙者葛玄,尝与游处,或止石头四望山所,或游于列洲。……帝重之,为方山立洞玄观,后玄白日升天。今方山犹有玄煮药铛及药臼在。”[6]
  介象,《三国志》卷六三注引葛洪《神仙传》载:
  仙人介象,字元则,会稽人,有诸方术。吴主闻之,征象到武昌,甚敬贵之,称为介君,为起宅,以御帐给之,赐遗前后累千金,从象学蔽形之术。试还后宫,及出殿门,莫有见者。又使象作变化,种瓜菜百果,皆立生可食。吴主共论绘鱼何者最关,象曰:“鲻鱼为上。”吴主曰:“论近道鱼耳,此出海中,安可得邪?”象曰:“可得耳。”乃令人于殿庭中方作掐,汲水满之,并求钩。象起饵之,垂纶均中。须臾,果得鲻鱼。吴主惊喜,问象曰:“可食不?”象曰:“故为陛下取以作生绘,安敢取不可食之物!”乃使厨下切之。吴主曰:“闻蜀使来,得蜀姜作齑甚好,恨尔时无此。”象曰:“蜀姜岂不易得,愿差所使者,并付直。”吴主指左右一人,以钱五十付之。象书一符,以著青竹杖中,使行人闭目骑杖,杖止,使买姜讫,复闭目。此人承其言骑杖,须臾止,已至成都,不知是何处,问人,人言是蜀市中,乃买姜。于时吴使张温先在蜀,既于市中相识,甚惊,便作书寄其家。此人卖姜毕,捉书负姜,骑杖闭目,须臾已还到吴,厨下切绘适了。
  《太平广记》卷一三引《神仙传》又载介象“如此幻法,种种变化,不可胜数。后告言病,帝遣左右姬侍,以美梨一奁赐象。象食之,须臾便死。帝埋葬之,以日中时死,晡时已至建业,所赐梨付苑中吏种之。吏后以表闻,先主已发棺视之,唯一符耳。帝思之,与立庙,时时躬往祭之。”《抱朴子内篇》卷一五《杂应篇》又载:“或问辟五兵之道。抱朴子曰:‘吾闻吴大皇帝曾从介先生受要道云,但知书北斗字及日月字便不畏白刃。帝以试左右数十人,常为先登锋陷阵,皆终身不伤也。”’孙权对介象敬称“介君”;,为其立宅,供给御帐,以御姬侍疾,为其立庙并躬祭之等,可见其间交往之密切。
  【注释】
  [3]
  吴范之所以秘其术,《三国志》卷六三{吴书·吴范传》注引《吴录》载:“范独心计,所以见重者术,术亡则身弃矣,故终不言。”术士以术自重,这是必然的,因此所有术士皆“宝爱其术”,绝不外传,但实际上究竟有无所谓秘术,只有天知道了。
  [4]
  《三国志》卷六三《吴书·赵达传》注引《吴录》载:“孙吴时皇象善书法,严武善围棋,宋寿善梦,曹不兴善画,孤城老妪能相人,及范、敦、达八人,世皆称妙,谓之八绝云。”
  [5]
  葛洪祖葛系,《三国志》卷六五《吴书·贺劭传》载又写作“葛奚”,历任太子少傅、大鸿胪。据《云笈七谶》卷六引《三洞经教部·三洞并序》,“仙公升化,令以所得《三洞真经》,一通传弟子,一通藏名山,一通付家门子孙与从弟少傅奚”。(《真一自然经》所载相同)因此,两晋之间的葛洪致力丹鼎求仙之术,就其渊源而言,显然有其家学的承继。
  [6]
  《建康实录》卷二《吴太祖下》此条下注引《舆地志》载孙权“赤乌二年,为(葛)玄于方山立观”。《六朝事迹编类》卷一O《神仙门》“洞玄观”条也载此,同书“青元观”条载:“《旧经》云:本吴朝仙公宅也。”同书卷一三《坟陵门》又载:“吴葛仙翁墓。吴太极左仙翁葛玄墓,在句容县西南一里。《郡国志》云:句曲有葛玄冢。”这都是有关葛玄的纪念性场所。
  又有介琰,《新辑搜神记》卷二载:“介琰者,不知何许人也。吴先主时从北来,云从其师白羊公人东海。琰与吴主相闻,吴主留琰,乃为琰架宫庙。一日之中,数四遣人往问起居,或见琰如十六七童子,或如壮年。吴主欲学术,琰以帝常多内御,积月不教也。”这里也说介琰能变化隐形,有长生之术,与介象事迹颇有相同之处。
  姚光,《三国志》卷六三注引《抱朴子》载:“又有姚光者,有火术。吴主身临试之,积荻数千束,使光坐其上,又以数千束荻裹之,因猛风而燔之。荻了尽,谓光当以化为烬,而光端坐灰中,振衣而起,把一卷书。吴主取其书视之,不能解也。”
  以上以葛玄、介象为代表的道术之士,虽身兼数技,但其核心是成仙之术,孙权与他们交往,绝非仅仅出于好奇而练习隐身遁形等幻术,而是希望能够长生不死。对此,孙权不仅与诸方术之士交往,而且效仿秦始皇海上求仙药的举动,《三国志·吴书·孙权传》载:
  (黄龙二年春正月)遣将军卫温、诸葛直将甲士浮海求夷洲及画洲。宜洲在海中,长老传言秦始皇帝遣方士徐福将童圌男童女数千人入海,求蓬莱神仙山及仙药,止此洲不还。世相承有数万家,其上人民,时有至会稽货布,会稽东县人海行,亦有遭风流移至直洲者。所在绝远,卒不可得至,但得夷洲·数千人还。三年春二月,……卫温、诸葛直皆以违诏无功,下狱诛。
  以往人们谈论孙权遣使浮海夷洲、宜州,或说其拓展海上交通,或说其意在扩大人口等等,这也许都是客观的结果,但实际上孙权的原始动机则是寻求仙药,以企长生不死。孙权的这一举动,显然与其身边的道术之士的蛊惑不无关系。[7]
  孙权不仅个人信仰上如此,而且他还组织造神,利用神灵帮助其统圌治。《三国志,吴书·孙权传》太元元年五月下载:
  初临海罗阳县有神,自称王表,周旋民间,语言饮食,与人无异,然不见其形。又有一婢,名纺绩。是月,遣中书郎李崇赍辅国将军罗阳王印绶迎表。表随崇俱出,与崇及所在郡守令长谈论,崇等无以易。所历山川,辄遣婢与其神相闻。秋七月,崇与表至,权于苍龙门外为立第舍,数使近臣赍酒食往。表说水旱小事,往往有验。
  孙权对隐形神人王表如此重视,也可印证上述他对葛玄、介象等人尊崇之事不尽为虚。但实际上,王表只是一个利用孙权崇巫尚道而大行欺骗之术的骗子,当孙权病重,“诸将吏数诣王表请福,表亡去。”[8]
  在造神方面,影响最大的是“蒋神”。《新辑搜神记》卷六“蒋子文”条说:
  蒋子文者,广陵人也。嗜酒好色,挑挞无度。常自谓己青骨,死当为神。汉末为秣陵尉,逐贼至钟山下,为贼击伤额,因解绶缚之,有顷遂死。及吴先主之初,其故吏见文于道头,乘白马,执白羽扇,侍从如平生。见者惊走,文进马追之,谓吏曰:“我当为此土地之神,以福尔下民耳。尔可宣告百姓,为我立祠,当有瑞应也;不尔,将有大咎。”是岁夏大疾疫,百姓辄相恐动,颇有窃祠之者矣。未几文又下巫祝曰:“吾将大启佑孙氏,宜为我立祠。不尔,将使虫入人耳为灾也。”孙主以为妖言。俄而果有小虫如鹿虻,入人耳皆死,医巫不能治,百姓愈恐。孙主尚未之信也,既而又下巫祝曰:“若不祀我,将又以火吏为灾。”是岁火灾大发,一日数十处。火渐延及公宫,孙主患之。时议者以为鬼有所归,乃不为厉,宜告飨,有以扶之。于是使使者封子文为中都侯,次弟子绪,为长水校尉,皆加印绶,为立庙堂。转号钟山为蒋山,以表其灵,今建康东北蒋山是也。自是灾诊止息,百姓遂大事之。
  所谓“吴先主”,即指孙权。据此可知,以蒋子文为神,在钟山立祠祭祀等,皆在孙权时得以确立,此后不断增饰附会,蒋子文的封爵由孙吴为侯,刘宋则晋爵为王,后则为帝,使得蒋神崇拜成为六朝以来江南地区突出的区域文化现象。[9]
  孙权在日常生活中也信奉巫术。《新辑搜神记》卷九载:“吴先主病,遣人于门观不祥。巫启见一鬼,著绢巾,似是大臣将相。其夜,先主梦见鲁肃来,衣巾如之。”[10]这里说孙权遇鬼生病,以巫为医,可见孙权宫廷中日常生活充满了巫筮气息。
  特别值得重视的是,孙权还与儒学朝臣讨论神仙方术,并引起个别朝臣的抗议。《三国志》卷五七《吴书·虞翻传》载:
  翻性疏直,数有酒失。权与张昭论及神仙,翻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邪!”权积怒非一,遂徙翻交州。
  张昭是很严肃的儒学重臣,孙权与之谈神仙,可见其笃好神仙之学。这里虞翻虽表示反对这种不经之论,但孙权也曾命其行占筮之术,《三国志·吴书·虞翻传》又载:“关羽既败,权使翻筮之,得《兑》下《坎》上,《节》,五爻变《临》,翻曰:‘不出二日,必当断头。’果如翻言。权曰:‘卿不及伏羲,可与东方朔为比矣。”’可见孙权之重巫筮在一定程度上还影响到江东的学风。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文写作基本完毕后,得读中国台湾学者丁煌先生《汉末三国道教发展与江南地缘关系初探——以张陵天师出生地传说、江南巫俗及孙吴政圌权与道教关系为中心之一般考察》一文[11],以为“孙权之好巫术与道,特尤甚矣”,并对孙权好尚巫、道之术及其与方术之士的交往有详细的考察,其所用材料有过于本文,特别指出孙权的这一文化习尚还对其政治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不仅直接导致其出兵征夷州、直州等地,而且导致孙权及其后继者皆多好符瑞,特别指出“综观孙权凡立年号,皆出符瑞。继次以后在位诸嗣主,其纪元无不皆然。……析孙权之好符瑞,固源于两汉谶纬受命、五行灾异说炽盛,其时欲图篡谋叛或冀保政圌权在位两者,皆假天命所归,惑民从己以遂夙愿。孙氏一门之伍,乃特好之盖又逾于曹、刘二家也。”至于孙权好道之原因,他以为“孙氏居江东,系出吴郡富春,受当地风尚影响,而好巫、道,理所当然。史载孙权好称符瑞,颇类王莽、光武,且效秦皇、汉武故事寻仙海外,实张术人道流声势,就今存载籍观察,三国时期各国人主,迷尚于此无有过乎孙权者。”其又依据孙权与诸道术之士的交往情况,说:“就以上所述,足证孙权之好术数,几至若狂矣,诚魏、汉(蜀)之主,无人能与之比拟者。”[12]正因为如此,自东汉末年以来,由于各地动圌乱,曹操等北方统圌治者严格限制道术流传,致使道教人物及各道教流派云集江东。
  【注释】:
  [7]
  《真诰》卷一一《稽神枢第一》载:“金陵,古名之为伏龙之地。《河图》逆察,故书记运会之时,方来之定名耳。至于金陵之号,已二百余年矣。……传所言二百余年耳,是吴孙权使人采金,屯居伏龙山,因名金陵,自然响会,所以叹《河图》之逆兆也。”又载句曲山“生黄金。汉灵帝时,诏敕郡县,采句曲之金,以充武库。逮孙权时,又遣宿卫人采金常输官,兵帅百家遂屯居伏龙之地,因改为金陵之墟名也。《河图》已得之于昔,可谓绝妙。今大茅山南犹有数深坑大坎,相传呼之为金井,当是孙权时所凿掘也。今此山近东诸处碎石往往皆有金砂。云兵帅仍屯居伏龙,今则无复有。唯小近西有述墟,昔乃名术墟,今是良民。述墟前十数里,大茅有吴墟村,以号而言,乃欲相似,而复不关金陵”。孙权命将士在茅山采金,固然出于开掘矿藏的需要,但也不排除其求取丹砂以炼制长生丹药的企图。
  [8]
  对孙权宠重王表之事,历代史家都从孙权政治衰败的角度予以批判,如《三国志》卷四七《吴书·孙权传》注引东晋史家孙盛曰:“盛闻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权年老志衰,谗臣在侧,废嫡立庶,以妾为妻,可谓多凉德矣。而伪设符命,求福妖邪,将亡之兆,不亦显乎!”这固然是正确的看法。不过,从孙权一贯的行为看,他“伪设符命,求福妖邪”是有一定的文化背景的。
  [9]
  《六朝事迹编类》卷一二《庙宇门》“蒋帝庙”条称“帝即后汉秣陵尉蒋子文”。所注引《金陵图经》又称孙权“乃立庙于钟山,封子文为蒋侯。权避祖讳,因改钟山曰蒋山”。孙权何以蒋子文为神,首先在于孙氏素来崇尚巫筮之风,其统治过程中必然兴巫造神。至于他以蒋子文为神,从蒋子文“嗜酒好色,挑达无度”的无礼品格及“汉末为秣陵尉,击贼至钟山下”的任职情况看,其出身、任职与孙权父孙坚早年的经历十分相似。因此,孙权以蒋子文为神,在重视门第的社会背景下,颇有为自己的阶级出身正名的意味。朱锲先生在《金陵古迹图考》(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三章《秦汉以前之遗迹》介绍蒋子文祠时指出:“蒋子文庙,始兴于吴,崇于晋,大于南齐,而衰于明。子文功业,虽无足道,然其神话势力之大,直足以风靡六朝甚至追崇帝号,亦犹关羽之于后世也。”(第75页)所论甚是。不过,据《宋书·礼志一》,刘宋孝武帝已册封蒋子文为钟山王,故应说“大于刘宋”。
  [10] 《太平广记》卷三一七《鬼二》引《幽明录》载此,文字略异。
  [11] 此文原刊于台湾《成功大学历史学报》1987年第13期,收入氏著《汉唐道教论集》,中华书局2009年版。本文以下引用,皆见中华书局本。
  [12]
  前揭《汉末三国道教发展与江南地缘关系初探——以张陵天师出生地传说、江南巫俗及孙吴政权与道教关系为中心之一般考察》,《汉唐道教论集》,中华书局2009年版,第28、29、30--31、39页,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孙休、孙皓之尊崇方士及其道术
  由于孙权的倡导,其宫廷生活中充满着巫觋氛围,甚至连颇为理性的太子孙登也崇信道术。赤乌四年,孙登死前上疏孙权曰:“愿陛下弃忘臣身,割下流之恩,修黄老之术,笃养神光,加羞珍膳,广开神明之虑,以定无穷之业,则率土幸赖,臣死无恨。”孙登希望乃父“修黄老之术”,即希望孙权遵奉道术。[13]孙权之后,其他统治者无不崇尚巫术,与方士交往密切。如孙权子孙亮,据《三国志》卷四八《吴书·三嗣主传》,孙亮被废后,会稽郡有谣言孙亮当为天子,而孙亮则使巫祷祀。[14]
  孙休,《抱朴子内篇》卷九《道意篇》:
  吴有道士石春,每行气为人治病,辄不食,以须病者之愈,或百日,或一月乃食。吴景帝闻之曰,此但不久,必当饥死也。乃召取锁闭,令人备守之。春但求三二升水,如此一年余,春颜色更鲜悦,气力如故。景帝问之,可复堪几时?春言无限,可数十年,但恐老死耳,不忧饥也。乃罢遣之。
  石春是一个有辟谷之术的道士,孙休甚感兴趣,石春坦言虽可不食而生,但无法避免“老死”,于是罢遣之。又,《三国志》卷六三注引《抱朴子》载:
  吴景帝有疾,求觋视者。得一人。景帝欲试之,乃杀鹅而埋于苑中,架小屋,施床几,以妇人屐履服物著其上,乃使觋者视之。告曰:“若能说此冢中鬼妇人形状者,当加厚赏而即信矣。”竟日尽无言,帝推问之急,乃曰:“实不见有鬼,但见一白头鹅立墓上,所以不即白之,疑是鬼神变化作此相,当候其真形而定。无复移易,不知何故,不敢不以实上闻。”景帝乃厚赐之。然则鹅死亦有鬼也。[15]
  孙休有疾,也求巫觋诊治。
  吴后主孙皓时期,宫廷中巫觋之风甚盛。孙皓本人笃信巫术,其为政决策多与巫祝活动相关。[16]如其亲政后,第一件重大政治举措是为乃父孙和平反,迎奉孙和神灵回都,《三国志》卷五九《吴书·孙和传》注引《吴书》载孙皓“日夜相继,奉问神灵起居动止。巫觋言见和被服,颜色如平日,皓悲喜涕泪,悉召公卿尚书诣阙门下受赐。”[17]不仅如此,孙皓在迁都、北伐等一系列重大军政问题上都信从巫觋之言。《三国志》卷四八《吴书·孙皓传》注引《汉晋春秋》载:“初望气者云荆州有王气破扬州而建业宫不利,故皓徙武昌,遣使者发民掘荆州界大臣名家冢与山冈连者以厌之。”《三国志》卷六五《王蕃传》注引《江表传》也载:“皓用巫史之言,谓建业宫不利,乃西巡武昌,仍有迁都之意,恐群臣不从,乃大请会,赐将吏。”一些大臣利用孙皓迷信巫筮的心理,于是不断假造天命谶言,促成其北伐统一的闹剧,《三国志》卷四八《吴书·孙皓传》注引《江表传》载:
  初丹杨刁玄使蜀,得司马徽与刘广论运命历数事。玄诈增其文以诳国人曰:“黄旗紫盖见于东南,终有天下者,荆、扬之君子!”又得中国降人,言寿春下有童谣曰:“吴天子当上。”皓闻之,喜曰:“此天命也。”即载其母妻子及后宫数千人,从牛渚陆道西上,云青盖入洛阳,以顺天命:行遇大雪,道途陷坏,兵士被甲持杖,百人共引一车,寒冻殆死。兵人不堪,皆曰:“若遇敌便当倒戈耳。”皓闯之,乃还-
  这是刁玄等编造谶言。据《三国志》孙皓本传,当时不断有自然变异,如吴郡临平湖塞而忽通,“长老相传,此湖塞,天下乱,此湖开,天下平”云云;鄱阳又传言,历阳山有石文理成字,云“楚九州渚,吴九州都,扬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始”;吴郡阳羡山又有巨石,“所在表为大瑞”,孙皓派大臣“封禅国山”。其实,这都是地方官员和巫师的编造,《三国志》孙皓本传注引《江表传》载历阳之石印出现,“下有祠屋,巫祝言石印神有三郎”,孙皓遣使“以太牢祭历山”,巫言“石印三郎说‘天下方太平”’,使者登梯看印文,“诈以朱书石作二十字,还以启皓”,孙皓以为是其获承天命之兆,于是“重遣使,以印绶拜三郎为王,又刻石立铭,褒赞灵德,以答休祥”。可见由于孙皓过度迷信巫觋之言,连其使者都参与伪造谶语。又,《三国志》孙皓本传注引干宝《晋纪》载:
  陆抗之克步阐,皓意张大,乃使尚广筮并天下,遇《同人》之《颐》,对曰:“吉。庚子岁,青盖当入洛阳。”故孙皓不修其政,而恒有窥上国之志。是岁也实在庚子。
  可见孙皓在宫中有专门的巫觋之徒,参与其军政决策。当然,这些胡言乱语必然导致孙皓决策的严重失误,引发严重的统治危机。
  不过,特别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孙皓豢养了大量的巫觋术士,其中有些人竟然对孙皓的过度迷信不甚满意。《晋书》卷九五《艺术·陈训传》载:“陈训字道元,历阳人。少好秘学,天文、算历、阴阳、占侯无不毕综,尤善风角。孙皓以为奉禁都尉,使其占侯。皓政严酷,训知其必败而不敢言。时钱塘湖开,或言天下当太平,青盖人洛阳。皓以问训,训曰:‘臣止能望气,不能达湖之开塞。’退而告其友曰:‘青盖人洛,将有舆榇衔璧之事,非吉祥也。’寻而吴亡。”同书《戴洋传》又载戴洋乃吴兴长城人,“及长,善风角”,“为人短陋,无风望,然好道术,妙解占候卜数。吴末为台吏,知吴将亡,托病不仕”。陈训、戴洋这样的术士都以孙皓笃信巫觋而必亡,这真是对孙皓的一个极大讽刺。[18]对于孙皓迷信尤甚,极亲巫人方士,丁鼎先生以为“此固得自孙氏家风之旧,亦江东特好习尚深刻影响所致也”,[19]确实如此。
  【注释】:
  [13]
  《三国志》卷五三《程秉传》注引《吴录》载河南人徵和是一位儒家经师,“兼善内术”,后为太子孙登师傅,“东宫官僚皆从咨询。太子数访以异闻”。所谓“异闻”,恐多以术数相关。
  [14] 丁鼎先生以为“孙亮以巫祷,致遭杀身之祸,当亦系酷好此道者”。(前揭《汉唐道教论集》第40页)
  [15] 《搜神记》卷二也载有此则故事,文字略有差异。
  [16]
  《新辑搜神记》卷一三“大石自立”载:“吴孙亮五风二年五月,阳羡县离里山大石自立。孙皓承废故之家得位,其应也,”同书同卷“陈焦”条又载:“吴孙休永安四年,安吴民陈焦死七日复生,穿冢出。此与汉宣帝同事。乌程侯皓承废故之家,得位之祥也。”这说明在孙权死后,亲废太子孙和及其子孙皓的孙吴政治势力利用巫觋等手段,发布信息,制造舆论。
  [17]
  孙皓又为被孙峻枉杀的孙权女即朱公主改葬,《三国志》卷五O《吴书·妃嫔·孙休朱夫人传》注引《搜神记》载朱主初葬石子岗乱坟,“冢墓相亚,不可识别,而宫人颇识主亡时所著衣服,乃使两巫各住一处以伺其灵,使察鉴之,不得相近”。后巫者确定了朱主之冢。
  [18]
  由于孙吴统治者笃信道术,不少孙氏宗室、朝臣和将领等也奉道,特别与茅山道关系甚密。据《真浩》卷——三《稽神枢第三》,京兆杜陵人杜契,“建安之初,来渡江东,依孙策人会稽,尝从之,后为孙权作立信校尉。黄武二年,渐学道,遇介琰先生,授之以玄白术,隐居于大茅山之东面也。守玄白者能隐形,亦数见身出此市里。契与徐宗度、晏贤生合三人,俱在茅山之中,时得人洞耳”。徐宗度,“晋陵人,作孙皓左典军吕悌司马。受风谷先生气禁道,故得契俱。晏贤生是步骘外甥,即宗度之弟子也”。步骘为孙权之丞相。杜契有弟子二人,“—-人是孙贲孙女寒华也,少时密与契通情。后学道受介琰法,又以法受寒华。……寒华行玄白法而有少容,今尝俱处也”。孙贲“是(孙)权同堂兄”,其孙辈与茅山道关系密切。
  [19] 前揭《汉末三国道教发展与江南地缘关系初探——以张陵天师出生地传说、江南巫俗及孙吴政权与道教关系为中心之一般考察》,《汉唐道教论集》第40页。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对孙氏压制道教之人物及其动机的分析
  当然,孙吴统治者中也有在特定形势下对巫术、道教采取苛禁政策的人物。其中最著名的事件是孙策诛戮道教领袖于吉。《三国志》卷四六《吴书·孙策传》注引《江表传》载:
  时有道士琅琊于吉,先寓居东方,往来吴会,立精舍,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以治病,吴会人多事之。策尝于郡城门楼上,集会诸将宾客,吉乃盛服杖小函,漆画之,名为仙人铧,趋度门下。诸将宾客三分之二下楼迎拜之,掌宾者禁呵不能止。策即令收之。诸事之者,悉使妇女入见策母,请救之。母谓策曰:“于先生亦助军作福,医护将士,不可杀之。”策曰:“此子妖妄,能幻惑众心,远使诸将不复相顾君臣之礼,尽委策下楼拜之,不可不除也。”诸将复连名通白事陈乞之,策曰:“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著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卒为南夷所杀。此甚无益,诸君但未悟耳。今此子已在鬼录,勿复费纸笔也。”即催斩之,悬首于市。诸事之者,尚不谓其死而云尸解焉,复祭祀求福。[20]
  由上文所载,虽然孙策明确说到“妖术”无助于大化,似有批评道教为“妖妄”的意思,但实际上则主要由于道教领袖于吉深得将士之心,孙策惧而杀之。[21]
  确实,汉末江东成为道教传播的重要地区,组织化的道教教团往往势力巨大,成为集权统治的重大威胁。汉末北方的“黄巾道”便曾掀起了巨大的社会风暴。据《三国志》孙坚本传,他早年曾为“府召署假尉”,会稽“妖贼许昌起于句章,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韶扇动诸县,众以万数”,孙坚招募精勇讨破之。所谓“妖贼”,当为地方道教教团性质的叛乱势力。后孙坚又参与镇压中原“黄巾军”。对此,孙策应该是很清楚的,他初镇江东,必须采取铁血手段以树立自己的威严,因而他对组织化的道教团体必然会给予当机立断的严厉打击,绝不姑息迁就。至于具体到孙策的个人信仰问题,则难以深究。[22]
  又有孙琳,为孙亮、孙休之际实际控制孙吴皇权的宗室代表人物,《三国志》卷**《吴书·孙琳传》载其“负贵倨傲,多行无礼”,“琳一门五侯,皆典禁兵,权倾人主,自吴国朝臣未尝有也。”他当政时期,一度对民间祭祠严加禁绝:“綝意弥溢,侮慢民神,遂烧大桥头伍子胥庙,又坏浮屠祠,斩道人。”所谓“侮慢民神”,即对受到普遍崇拜的神灵加以羞辱禁绝,方术道士也自然受到打压。《新辑搜神记》卷二记载有一则实例:
  吴时有徐光者,常行幻术于市里。从人乞瓜,其主勿与,便从索办,杖地而种之。俄而瓜生蔓延,生花成实,乃取食之,因赐观者。鬻者反视所出卖,皆亡耗矣。常过大将军孙琳门,褰裳而趋,左右唾溅。或问其故,答曰:“流血覆道,臭腥不可耐。”琳闻而怒杀之,斩其首无血。后琳上蒋陵,有大风荡琳车,顾见光在松树上,拊手笑之。俄而琳诛。派秘密传道过程中的一个共同特征。据《后汉书》卷三O(下)《襄楷传》载,延熹九年,襄楷上书言“臣前上琅琊宫崇受干吉神书”云云,这是汉顺帝时事,如果这位于吉活到孙策时,已过百岁,还能传道江东,并随孙策行军,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孙琳之所以如此,主要在于其专权之地位并不巩固,必须采取非常之举措以树立其威信。[23]
  以孙权为代表的孙吴统治者多崇信巫风道术,究其原因,不仅与其寒门阶层的出身及其所表现出的民间文化背景相关,而且与当时江南地域巫风道术的盛行密切相关,诚如丁鼎先生所论:“春秋末,吴、越二国之民特尚巫法。东汉末,方士术人多亡于江东、蜀地。江东孙氏一门,特好术数巫技逾于魏蜀之主。……东吴孙氏(策、权、亮、休、皓)诸主,好尚道术,颇亲道士巫人(道士系道术之士,初义与后世有异),相绍已成门风,亦地缘中特殊习尚使然。吴境本多巫流术人,汉末之乱及曹魏之严控,四方彼流往奔而至者,诚不在少。是以汉世诸种方术,皆盛行于东吴之境。彼流多有传其术于徒者,故诸法未尝中绝。”孙吴拓疆岭南,联络外域,“域外之术,多由此道传来”,江东巫术与中国各地道法、中国本土道术与外来方术,在孙吴时期急剧融合,“东汉以降,至孙吴亡于晋,江南道教实大有进展,诸种方术传习之风炽热,其杂融性速愈加遽,盖孙吴诸国主之兼好道、巫,有以推导故也。”[24]佛教在当时具有道术之特征,中国社会上下也多以道术视之,这在孙吴尤为突出。孙吴统治者这种尚巫大文化传统深刻地影响着当时佛教的传播。
  【注释】:
  [20]
  《三国志》卷四六《吴书·孙策传》注引《搜神记》载孙策杀于吉则曰:“策欲渡江袭许,与吉俱行。时大旱,所在炼厉。策催诸将士使速引船,或身自早出督切,见将吏多在吉许,策因此激怒,言:‘我为不如于吉邪,而先趋务之?,便使收吉。至,呵问之曰:‘天旱不雨,道途艰涩,不时得过,故自早出,而卿不同忧戚,安坐船中作鬼物态,败吾部伍,今当相除。’令人缚置地上暴之,使请雨,若能感天日中雨者,当原赦,不尔行诛。俄而云气上蒸,肤寸而合,比至日中,大雨总至,溪涧盈溢。将士喜悦,以为吉必见原,并往庆慰,策遂杀之。将士哀惜,共藏其尸。天夜,忽更兴云覆之;明旦往视,不知所在。”裴松之案此曰:“《江表传》、《搜神记》于吉事不同,未详孰是、”二书所载孙策杀于吉具体情节有不同,但以于吉得人心而惧杀之则一致。不仅如此,《三国志》卷四六《吴书·孙策传》注引《志林》载虞喜已指出孙策死于建安五年四月四日,而张津则死于其后,孙策不得举张津信道之事。裴松之也考张津建安六年尚任交州牧,故“《江表传》之虚如《志林》所云”。此外,关于孙策所杀于吉是否为汉顺帝时所上《太平经》者,学界有所讨沦,基本上可以推测孙策所杀之于吉当为这一教派传道江东的代表,其为自神而托名于吉,而非汉顺帝时宫崇之师于吉。这是当时众多道教教
  [21]
  丁煌先生在前揭《汉末三国道教发展与江南地缘关系初探——以张陵天师出生地传说、江南巫俗及孙吴政权与道教关系为中心之一般考察》一文中以为孙策杀于吉,“然此一事件,实出偶然,不得径视为压制道教之举措,以其后‘南方民间道教活动,仍然盛行,,孙氏一门好道如故也”。(见《汉唐道教论集》第28页),这一看法是符合事实的。
  [22]
  除“于君道”外,当时中土、蜀地的各道家流派都相继流传江东,如《抱朴子内篇》卷九《道意篇》载“李氏道”也在汉末逐渐盛行江东。孙权时,蜀地有李阿,号“八百岁”,后有李宽“到吴而蜀语,能祝水治病颇愈,于是远近翕然,谓宽为李阿,因呼之为李八百,而实非也。自公卿以下,莫不云集其门,……于是避役之吏民,依宽为弟子者恒近干人,……宽弟子转相教授,布满江表,动有千许”。另有“帛家道”也是在孙吴时开始流传的,《神仙传》载帛家道创始人为辽东人帛和,其师则为吴孙权时人董奉,以行气、服术法授帛和。《抱朴子·道意篇》称汉晋江东道家流行说“诸妖道百余种,皆煞生血食”。据《真诰》,茅山道世家许氏、陶氏等之祖辈也是在汉末流徙丹阳地区的。相关史实与考述,请参见任继愈先生主编《中国道教史》第二章《魏晋之际道教的传播与分化》,此不详叙。
  [23]
  孙吴统治者之崇尚巫术,与江东普遍的民间风尚有关。直到东晋南朝,江东地区的社会文化风尚依然保持着这一特色,田余庆先生研究东晋江东道教传播时指出:“其实江南之地,尤其是会稽一带,民间普遍崇奉的并非有组织的道教,而是旧俗相沿的巫觋,追随孙泰、孙恩、卢循的恐怕多是笃信巫觋的农民。不过巫觋近于道术,孙泰利用了民间旧俗,所以能够诳惑而起。”关于江东巫觋流行的情况,田先生引用了二条资料,一是《三洞珠囊》卷一引《道学传》载道士杜炅善治病,上虞龙稚、钱塘斯神并为巫觋,常诱毁杜炅,“俄而稚妻暴卒,神抱隐疾,并思归诚。炅为解谢,应时而愈”。这反映道教在浙东民间争取巫觋归诚的努力。二是《高僧传》卷三《昙摩密多传》载元嘉初年孟颇为会稽太守,请昙摩密多同游,“东境旧俗多趣巫祝。及妙化所移,比屋归正”。当然,“比屋归正”也有夸张。见《刘裕与孙恩——门阀政治的“掘墓人”》,《东晋门阀政治》,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15页。从田先生所论及其所引用之材料,可见东晋南朝时期江东巫觋风气盛行,道教、佛教的传播都要争取巫觋信众的“归诚”。
  [24]
  前揭《汉末三国道教发展与江南地缘关系初探——以张陵天师出生地传说、江南巫俗及孙吴政权与道教关系为中心之一般考察》,《汉唐道教论集》第3页、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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