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任之“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

三国文化博览

张任，蜀郡人，家世寒门，少有胆勇，有志节，仕州为从事。这也许是我们能在正史中找到的关于张任将军身世不多的叙述，而且这样的叙述还是出现在裴注引《益部耆旧杂记》的内容。在本应有所记录的《华阳国志》中，张任不过是作为一个能指符号，被提及过两三次。这位在演义中射死凤雏、力战张飞的将军，似乎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但出现在《三国演义》和《清·汉州志》中的一句“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还是另这位西蜀将军有了许多值得探究之处。
研究三国的学者、爱好三国的朋友也曾有过相关的论述，探讨张任“不事二主”是否是忠于刘璋的表现、探讨张任为何选择了与严颜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诸如此类。其间不乏精彩的论述、有价值的观点。此文便希望围绕张任将军的这句话，尝试探寻其背后的选择与原因。（注：考虑到正史中关于张任的记载实在少得可怜，笔者不得已会用到演义中的一些东西作为论据，另外对“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一句的绝对信任也是本文理论的关键、若诸君认为此话本身就不可信，此文大可不必再看）
一、节与忠：
闻绕“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的讨论设计最多的无疑是关于张任不降刘备的真正原因。笔者此处没有使用四川民间流传“忠臣不事二主”的说法；正是希望能更客观的品味张将军是时的心态，不愿不忠？还是不愿失节。
忠与节在很多情况下其实是相辅而成的，忠君之事，尽心竭力，便是《礼记》中对臣节的重要衡量。然而这两者毕竟有着极大的区别，其间最经典的一例可举汉李陵之事。一句“已辱，意不在辱”成就了节操，却落下了不忠的争论。可见恍若忠孝，忠于节在很多时候也是难以两全的，更有甚是相互对立的。
忠者，今之学者多用段注《说文》所引唐人解释“尽心用命”，而“节”多首选《孟子》所见，朱熹《十三经注疏》注其如竹之不折。二者相较，不同之处或可感知，“忠”带一种积极的行为态度，所谓要“尽心”；“节”则备一种退守的姿态，维持不折的底线。
那么张任“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到底是“死节”还是“效忠”呢？也许臆断尘封在两千年前将军的想法有些不妥，但有几个地方还是值得注意的：
1， 张任的身份：蜀郡出身。
刘焉、刘璋父子乃是外来世族，这一点史料中已有记载，关于刘二牧在巴蜀时，内外世族之争，《华阳国志》中也是多有记载：前有甘兴霸为乱，后有张松、法正之行为。同样是刘璋幕僚，张、法向先主，张任却宁可身死，不得不说有许多值得思考的地方。
2，“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的说法
这颇有些“已辱，意不在辱”的味道，老臣与忠臣，一字之差，去千里也，“忠”字底气十足，而老字则很有些英雄落魄的悲凉。一个“终”字流淌着的是“但求速死”的哭诉，也可见在此之前刘备已多有劝慰。这样的话绝不会是一个满腔惟有死忠之心、面对“诱惑”不为所动的将军说出。
如果“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的说法可信，结合上述的点及“忠”与“节”的意义之辩，不难发现张任将军说出此话时的心态并非咄咄逼人，而是一种明显的守势，一种略显悲凉的拒绝，故笔者以为张将军此话所虑者，“节”多于“忠”。
二、张任之必死
关于这一点似乎三国爱好者与研究者的观点会更加统一，大致屋外以下几点：
1，张任射死庞统，刘备恨之入骨。
1， 张任很痛恨刘备夺宗族之地。
2， 刘备手中，文臣武将如云；张任何以有立足之地。
3， 张任的身份与在军队中的号张力，刘备必须杀之。
其实细细看来，上述观点都有其合理与失当的地方：
首先庞统之死实则是罗贯中的演绎，正史中并未将此事划归张任名下。其次关于张任的号召力，实则也是演义所创，正史之中，张任在时刘璋军中地位不过中上而已。
至于难得重用——若以演义观之，张任文韬武略，即使是放在整个三国历史中也是排得上前列的；就算比不得刘关张赵之亲，也能不落于汉升、文长之下。这样的地位何以叫没有容身之地？若以正史，则张任时在刘璋军中地位并不高，如此身份又如何会将投诚之后的地位看的如此重要呢？
最后是张任恨刘备之不义；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些道理，且如果第一部分的观点成立，即张将军重节操的话，这样的观点似乎还能得到一定的支持。但这里还有一点需要提出即是忠、节与义也有明显的区别，义之古字从羊从我，已之威仪，在圣人看来虽然三者同归于“仁”，但多少还是有差别的；以忠害义、守节失义者并非没有，闻仲此所谓也。可见直接从张将军忠心或者有气节推导他痛恨刘备不义恐怕会有诸多不妥。
那么张任又是不是必死呢？ 笔者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原因还在那句“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中。
若张任是为尽忠而说此话，那么在刘璋尚存的情况下，无论蜀地归属，活张任都会是“养虎遗患”之举。
当然正如笔者前面所叙，张将军所言“节”多于“忠”，由此点推之，刘备更没有理由留下张任：从“终”字可见刘备集团已对张任多有劝诱，可见其对张任之才德还是相当看重，重其人者更不愿害其节操，演义中曹操之于陈宫、沮授便多有此中意味；而刘备集团“杀其身而成其节”便于儒家古训相合。
上述诸言，为笔者仰慕张将军良久，兴起所著；多有疏漏，望阅者不吝指正。

笑有出头天

刘备“杀其身而成其节”吗？演义里面也有点这个味道呢。
张任啊，告诉我，庞统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