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非子到魏武帝——小议曹操的“法家政权”

Arklingx

   



    易中天在《帝国的惆怅》中说，曹操建立的是法家寒族政权，这个“寒族”，还可以讨论，但至少，曹操建立的，或者说他理想中的，是一个法家政权，这是毋庸置疑的。             先秦自孔孟老庄以降，百家争鸣。始于老子西出函谷关，作《道德经》五千言，终于韩非以身殉法，其思想理论却成为秦始皇一统天下的根基。
    诸子于人生理想，为政治国都有论述，理论出于百家，有孔孟尚仁，墨家兼爱，以至于老庄无为，杨朱利己，荀卿修身，为什么最终成为一统天下基石的理论出于法家大成的韩非呢？曹操承袭的，是否就是韩非的法家思想一脉呢？曹操的法家，与韩非的法家，又有多少异同呢？

    在讨论这三个问题之前，必须先了解韩非思想中的某个关键点，那就是“趋利”，这是韩非乃至于法家思想能成为治国之策的关键，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本性即是如此，这个论断一提出，就同时否定了孟子的“性善论”与荀卿的“化性起伪”。人心不是善的，也不存在什么合乎天道、仁义礼智，将孔孟对于人心的美好幻想打破，然后又站在了君王的角度，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荀子思想中幼稚而不切实际的一面：人性不必改变，更不必费尽手段去让他们学习礼教，君主只要善加利用，便可拂衣而家天下。
    韩非无疑是真的勇士，他把平时诸子美化而幻想的美好人性，把自三代以降，圣人治下的社会构想，用直言不讳的阴狠智慧层层剥开，摆上台面。他是霸道的理论，是真正完完全全站在统治者的视角的学说。因此他得到了嬴政的青睐。

    然而，为何行韩非之道的秦代二世而斩呢？

    事实上，问题并没有出在韩非身上。首先，值得特别提出并明确的一点是：严刑峻法并没有错，且不论乱世用重典，严苛而详尽的法制若能一丝不苟的施行，至少能在最低限度上保障一个国家的安定，只有安定的国家，才能自上而下的推行礼乐。
    那么，问题出在哪呢？不仅仅是秦始皇的横征暴敛，倒行逆施，也不仅仅是秦二世的昏庸无能，奸宦乱政。而是秦接受了韩非的法术势，接受了韩非的人皆趋利避害，却忽略了“时移世易”。 韩非是尚老的，从《韩非子》中的《解老》、《喻老》两篇中就可以看出，那么尚老、并且师从荀子这位当世大儒的韩非为何会最终归于法家呢？关键就在“时移世易”四字之中。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出自《韩非子•五蠹》，这句话的前文呢？“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丧其国，是仁义用于古不用于今也。”可见在韩非的思想中，并非全盘否定“仁”，而是认为“仁”“用于古不用于今也”，“仁”不用于今，那么在将来呢？是否又能推行仁政？韩非没有说，不是不说，而是如果他说了，那么在被游说的君主眼中，他也许会被视为和孔孟一般的儒生，他的思想将被拒之门外，他的抱负将无缘实现。
    韩非的诸多主张，未必是他认为必须如此，而是在当下，必须如此。然而，他没有活过当下，这个，或许就是问题的答案吧。虽说汉家的王霸杂陈，也许才算是真正的善道：外示王道、内用霸术，而兼之黄老之学。事实上，除了礼坏乐崩的乱世，法家一向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直讲的。但是，韩非是有大梦的人，所以他说了。有大梦者，能大舍，所以能大得，却终有大憾。

    在理清了韩非以后，再回头看曹操，也就一目了然了，三国恰是一个礼坏乐崩的乱世，法家也就再一次被摆在了明面上。曹操的《述志令》中说：“不可务虚名而处实祸”，就是立足于法家的，现实的理念，而《求贤令》、《唯才是举令》中对于那些“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才，也务求“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的明令，更是对于儒家礼治、德治、仁治的直接挑战。

    于乱世行法家的必要性，这是曹操与韩非的第一点相同之处，而“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呢？
    历史是无法假设的，但是，我们可以顺着古人的经历去推知他的个性，在分析其性格形成与变化的基础上理解他的思想，并进一步推论。
    史载韩非有口疾，也就是口吃，余杰在《口吃的人》中，提到了韩非，提到了扬雄，提到了毛姆，更提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我能感受到在这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胸怀天下的抱负中，孤愤的韩非为什么会写出如此偏激的文章，又为什么会以一种孤高的态度去面见、去游说君王。他知道自己在刀锋上跳舞，也知道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乱国，但是，他在冲破说与不说的困境，决定推行理想、平定乱世时，也许就决定以身殉此乱世了吧。

    韩非殉了他的法家，曹操也殉了他的法家。只不过，韩非用的是他的一腔热血，而曹操，失去的是他的梦想和至交。曹操为何至死不愿称帝，我想，他一定忘不了荀彧那双忧郁的眼睛。及至曹丕即位，与世家大族妥协，接受陈群的九品中正制，代汉自立。天下又回到了士族的手中，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有才华却出身寒微者郁郁而终，资质平庸却出身高门者忝居高位。此时，曹操的魏国和他的理想，也就一并名存实亡了。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可若是我们尝试着揣测一下曹操的言行，一个如此爱说真话的人，未尝不对礼乐教化怀有一些期待吧。可惜的是，曹操也没有活过当下。所以我也看不到理想中他一统天下，教化万方了。
曹操是坚持的，也是善变的。坚持在于他的理想和权力，而善变在于他的情绪和心境。一个这样的人，是能理解韩非“时移世易”的，更有执行的手腕和决心。

    历史有无数的可惜、可叹，当初读《三国志》，也叹过为何关羽不降曹。但是，真的降曹的关云长，也就不是今天香火不绝的关二爷了。
    子曾经曰过：《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其实，诗可以兴观群怨，史也能鉴饮谈伦，史可以为鉴，亦可为教化，可以下酒，可以痛哭，也可开怀大笑。三五知己，红炉新酒，坐而论道，谈笑无忌。所谓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大概便是如此了。



                                                                                                                           本人原创，谢绝转载

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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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z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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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i2fen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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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and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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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ede111

这个可以有。

zzfjing

一个到处和别人家老婆发生关系的人，真不是每个人都看到能不恶心!

小哥和小弟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zzfjing

是不是太美好了，以曹操的时代背景，根本没什么“寒族”理论。只是玩平衡。所谓寒族不过是正好站天枰的另一端。就好比蜀国和吴国结盟一样，你以为是下一盘什么大棋，其实就是抱团取暖就这么屁大点想法。想套用现在的什么意识形态之类，只能是你想多了。还有什么法家，已老操老喜欢别人老婆的尿性，不过是“法家”当时显得比较漂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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