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演义》配角的功能及其塑造方法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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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国志演义》人物塑造的特性
　　中国的古典小说，经历了六朝志人志怪、唐传奇、宋元话本和明清小说等几个发展阶段。随着小说篇幅的不断增加，故事情节的不断发展，人物角色也更加丰富。六朝时期的作品一般比较简单。简单的几句话，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除了故事所要表现的主要人物以外，其他人物只是陪衬，甚至只是符号。到了唐传奇，随着时间的推移，传奇中的故事情节已经有了较大发展。许多有血有肉的配角形象已经进入传奇世界。如《莺莺传》中的红娘、《柳毅传》里的钱塘君，都已经不再如六朝小说那样简单了。人物开始展现出自身独特的角色魅力。到了宋代，随着说话艺术的兴起，故事中的角色也空前丰富，并且有了自己的功能，有些故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中心人物，如宋话本《错斩崔宁》中的刘大、陈二娘、为夫报仇刘大之妻以及被错斩的崔宁，都在故事中占据了相当的份量，拥有自己的声音。而另一些故事的人物角色，层次感非常强烈，如宋话本《碾玉观音》中除了秀秀和崔招待两个核心人物以外，秀秀的父母、排军郭立等人都是绝对的配角，这些人物共同演绎了一出“鬼剧”。
　　应当说最迟在宋代，小说中人物角色分工已经非常成熟了。但笔者却选择了明代成书的《三国志演义》作为探究对象。总体来说，《三国志演义》的前身《三国志评话》在人物角色的层次感和角色的塑造上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就。相比之下，稍晚的《三国志演义》不论在人物的塑造还是故事情节的处理上，都超越了前者，成为真正“陈叙百年，赅括万事”[1]的不朽之作。对后世的影响也大大超出了前书。
　　西方的类型理论并不能完全适用于《三国志演义》这部伟大的古典小说。以西方小说传统为基础的类型理论，其普适性是值得怀疑的。在塑造人物上，西方小说主要通过人物的语言及心理描写来表现角色的灵魂，笔墨主要集中在被描绘的人物身上。而中国小说主要通过人物之间的相互衬托来表现。例如只有通过五虎将与刘备、诸葛亮等人的对比，才能看出张飞所特有的鲁莽——它既不同于典韦、许褚，也不同于周泰。也只有通过与典韦等人在相同环境下的对比，才能突显出张飞独特的形象。
　　《三国志演义》中的任何一个形象，都是通过相似性格与相异性格的对比才表现出来。离开了正衬与反衬，仅仅通过对人物的正面描写，并不足以完全表现一个人物的性格特性。这正是区别于西方古典小说的地方。
　　当然，这也与中西方古代人不同的世界观有关。对于绘画，西方人认为，除去衣服后人的身体是人的本真存在，那就是真实的，本质的。他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描绘对象身上，所以西方多裸体画。而中国人则认为，人与自然间的关系是表现人物存在的必要前提，所以绘画中更注意人与自然的关系。通过衣服的褶皱、头发、衣襟等来表现一个人与当前环境的关系。并且通过这种关系来确认这个人的存在。世界观上的差异导致了东西方小说在创作之初就存在着某种不可通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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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国志演义》中赵云等配角的功能
　　在《三国志演义》中，登场的人物多达数百。如此之多的人物已经不能简单的分为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其人物的层次性让人感到震惊。中心人物主要是刘备、诸葛亮、关羽、曹操。其次则是魏蜀吴三方的良将名士。诸葛亮、关羽和张飞一帮能臣猛将形象的丰满塑造，是为了衬托刘备及其蜀汉事业。其中张飞和关羽的勇武又衬托诸葛亮的智慧（刘备虽有关张等猛将却难酬壮志，四处奔波而无一容身之地，有了诸葛亮之后方才大展鸿图）。而赵云、马超、黄忠的塑造，是为了衬托关羽、张飞和诸葛亮。在刘备集团，核心人物的形象塑造就存在着这种相互衬托。纵观《三国志演义》，赵云在全书中的地位略高于马超、黄忠而不及关羽、诸葛亮，不算是中心人物；在人物塑造上也不如关羽和诸葛亮成功。而相对于马超、马岱、魏延等人，作者在赵云身上又倾注了很多心血。因而，在众多能臣猛将中，赵云的形象十分鲜明，塑造得十分成功。
　　禤伟旗先生在他的《三国人物价值论析》中称赵云为“自古英雄出少年”，并作为一个人物类型典范，加以分析。认为作者在《三国志演义》中有意塑造一批少年英雄，战场上无所畏惧的勇将。这里包括一出场五六十回合战平名将文丑的赵云，一战成名勇闻西凉的锦马超，天水城的少年奇才姜维。在禤先生看来这些人的共同点在于：他们思想单纯、少年得志，容易被权谋安抚和欺骗。作者并没有过多地刻画他们的精神世界，而着力表现他们战场上的一往无前。[2]
　　禤先生的分析未必尽然，但至少给我们一些启发，那就是在赵云等配角人物身上，我们可以找到作者塑造人物方法上的一些共性。赵云、马超和姜维都是作为一种衬托性的角色存在的。在演义中赵云虽然获得了曹操“吾若得这员大将，何愁天下不得乎？”[3]的评价，但其冷静、谨慎、稳重的性格特性却是为了陪衬诸葛亮“智”而出现的。就全书而言，赵云言听计从的成功与马谡不从叮嘱的自取败亡共同成就了诸葛亮的智。甚至赵云在历史上的“空城计”也被移用到了诸葛亮身上。骁勇无比的马超，曾在渭水杀得曹操“割须断袍”，最终也只能给关羽作陪衬——“不若美髯公之超逸绝伦也”[3]。九伐中原智勇双全的姜维，也只能作为诸葛亮忠义精神的延续。从“配角”意义上讲，他们的确完成了他们角色的使命，很好地衬托着更为中心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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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国志演义》中赵云等角色的塑造方法
　　（一）、依据历史形象
　　这些人物原是有其生命意义的。虽然与关羽和诸葛亮这两个成功的艺术形象相比，赵云等人物形象并不十分丰满。但就整部《三国志演义》而言，赵云等人的艺术形象并不单纯，是有层次性的。赵云初登场，便立下了“从仁义之主，以安天下”的大志。几经辗转之后，他选择了他最终认可的“仁义”之主刘备。赵云跟从刘备的动机与诸葛亮相似，而要略高于其他四虎。归属刘备之后，他的人生便与蜀汉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
　　赵云在书中表现出的一系列美德，令人称道。在蜀汉政治集团，赵云等更有一种匡正的意义。如在成都已定、议分田产时，第一个出来反对的是赵云。众多评论都把这件事作为赵云心中始终装着老百姓的证据。相比较而言，刘备没有时时把百姓放在第一位来考虑则是个不争的事实。又如关羽被吕蒙袭杀，刘备欲兴师报仇，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仍是赵云。他仍然从战略意义和战争的正义性出发。与其说赵云是帮助刘备争取天下，倒不如说是为了实现自己“仁义”和“安天下”的目标而奋斗。而这个目标和刘备等人的政治目标在最终指归上又是相同的。从这个意义来看，并不是说刘备政治集团本身就具有仁义性，而是刘备、赵云、诸葛亮等人的共同努力使刘备政治集团最终与“仁义”达成了契合。因此可以说，蜀汉的事业就是赵云的事业。与刘备政治集团的目标一致，制约着部分配角的塑造。
　　《三国志演义》中的人物形象，与历史上的人物形象有一定的关联性。如赵云的艺术形象是对历史人物形象的文学性改造。历史上的赵云，是一个兼“柔贤慈惠”[4]与“猛将之烈”[4]于一身的复杂形象。他为人谦和，行事谨慎，有儒者“弱德”[1]之风，同时又是“灌滕之徒”。这是个复杂而充满矛盾的历史人物形象。《三国志演义》真实再现历史人物的诸多事迹，给人的总体感觉是，以忠勇为主，兼有冷静谦和等个性，在调和中达到了统一，成为较为经典的人物形象。沈伯俊先生在其《论赵云》一文中概括为“深明大义”、“忠直敢谏”、“公正无私”、“谦虚谨慎”[5]四个方面。平心而论，《三国志演义》中的赵云并没有历史上的赵云真实。历史上的赵云虽有政治远见（从他谏阻刘备伐吴可以看出），却并不懂阴柔的政治权谋（赵范欲许其嫂樊氏与赵云，被赵云拒绝。这本是出于维护刘备的军队和赵云本人的形象和影响。而当刘备也有意许樊氏与赵云，赵云却仍加以拒绝。后来赵范心中难安，果然逃跑）。而在《三国志演义》中，为了避免了赵云性格中的这种弱点，当刘备劝问之时，作者将元明时的价值观念强加于古人身上，让赵云说出了“其妇再嫁，使失其大节”[3]的话，显然有些失真。
　　如果说《三国志演义》中的赵云形象还有着十分强烈的历史痕迹，马超则明显与历史有些悖离。《三国志》称其“文武兼资”[4]，但在《三国志演义》中，他多少有些有勇无谋的味道。在渭水之战中，曹操一个离间计就使他轻松中计。而对马超起兵反曹的原因，《三国志演义》也有所取舍和变更。小说把马超起兵导致马腾被曹操所杀的事实颠倒过来，以增强这个人物的的悲剧性。起兵失败之后，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子儿女被人从城楼上一个个砍下头来。可以说，此时的马超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投奔刘备之后，他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作为。可以说《三国志演义》中马超的形象源于其历史形象而又不拘泥于历史形象。
　　至于姜维，《三国志》称其“粗有文武”。在《三国志演义》中他文武双全，却是回天乏力之人。姜维在《三国志演义》中的位置极为特殊，他是勇比赵云智承诸葛的一代奇才，但却进不能匡正天下、退不能保疆守土的悲剧人物。应当说，不论是赵云的悲剧还是姜维的悲剧，都是蜀汉政治集团“仁义”理想的的没落。与主题的密切关联，是《三国志演义》人物的生命动力。这也是蜀魏两国的斗争比魏吴两国的斗争更能牵动人心的原因。
　　（二）、运用文学手法
　　除了对人物与主题的内在重合外，《三国志演义》在配角的塑造上，仍有许多经典之处。
　　１、适当的集中描绘。
　　《三国志演义》对赵云有着相当集中的描绘。《赵子龙磐河大战》是这样描写赵云的出场的：
　　瓒弓箭尽落，头盔堕地；披发纵马，却转草坡，其马前失，瓒翻身坠于坡下。文丑急捻枪来刺。看看来近，草坡左侧转出一将，马上须无铠甲，拈枪直取文丑。两马相交，如花似锦。公孙瓒扒上坡去，看那少年大战文丑六十合，胜败未分。瓒部下救军到，文丑拨回马去了，那少年也不追赶。
　　瓒忙下土坡，问及姓名。其人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颜，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常山真定人也，姓赵，名云，字子龙。瓒曰：“将军自何来，救我一命？”云曰：“某本袁绍辖下之人。今见袁绍无匡国救民之心，特来相投麾下，不期于此处相见。”瓒执云手曰：“闻贵郡之人皆愿倾心以投袁绍，公何独回心见某也？”云曰：“方今天下滔滔，民有倒悬之危。云愿从仁义之主，以安天下，非特背袁氏以投明主。”瓒大喜，遂同归寨，整顿甲兵。[3]
　　这里将一个英勇无比的少年将军刻画得入木三分。相对集中的描写还有《长阪坡赵云救主》的一段精彩描写。
　　赵云推土墙而掩之，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抱护在怀，而嘱曰：“我呼汝名，可应。”言罢，绰枪上马。早有一将，引一队步军围住土墙。云乃拍马挺抢，杀出墙外。拦路者乃曹洪手下副将晏明也，持三尖两刃刀来迎。交马不及二合，一枪刺晏明落马身死，杀散步军，冲开一条路。正走之间，前面又一枝军拦路，为首一员大将，旗号明白，乃河间张郃。赵云更不答话，来战张郃。约战十余合，赵云料道不能胜，夺路而走。背后张郃赶来，赵云连马和人颠下土坑。忽然红光紫雾从土坑中滚起，那匹马一踊而起。后人有诗曰：
　　　　当阳救主显英雄，杀透曹兵几万重。
　　　　马踊红光离土窟，将军怀内抱真龙。
　　人马踊出土坑，张郃大惊而退。赵云又走，背后二将大叫：“赵云休走！”前面又有二将，使两般军器来到。后面是马延、张铠，前面焦触、张南，皆是袁绍手下将。赵云力战四将，杀透重围。马步军前后齐搠赵云。赵云拔青釭剑乱砍步军，手起，衣甲平过，血如涌泉，染满袍甲。
　　一个惊险万分的战争场景展现在读者面前。
　　此外还有《赵子龙汉水大战》等节也很精彩。可以说，集中描写是为了满足一个配角形象丰富性和完整性的需要。像《三国志演义》这样以叙事为主的演义小说更是如此。作为吕布手下名将的高顺，由于缺少大段集中的描写，最终沦为一个猛将符号。与之相对，文鸯出场的机会虽不及高顺，但作者描写了他一场舍生忘死的拼杀：
　　魏兵大进，前后夹攻。鸯部下之兵，各自逃散，只鸯单骑冲开魏兵，望南而走。背后数百员魏将，抖擞神威，骤马追来。将至乐嘉桥，看看追上，鸯忽然勒回马，大喝一声，冲入魏将队中来，钢鞭起处，魏将纷纷落马，各各倒退。鸯又缓缓而行。魏将又聚在一处，惊讶曰：“此一人尚敢退我等之众，可再追之！”遂并力复来追赶。文鸯行到乐嘉桥边，见魏将又来追赶，鸯大怒曰：“鼠辈何故不惜命也！”提鞭骤马，杀入魏将丛中，鞭起处，数人落马，鸯乃缓辔而去。魏将连追四五番，皆被文鸯杀退。[3]正因为这一段描绘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文鸯的形象才变得十分惹人注目。他给读者留下的印象远远超过了高顺。
　　2、多方位的对比与衬托
　　《三国志演义》一向擅于使用多方位的对比和衬托来表现人物的智谋与武略。“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不但成就了刘关张三位英雄，也成就了吕布的神话。“关羽万马军中斩颜良”一节，先是用徐晃等人来衬托颜良，又用颜良来衬托关羽。“赵子龙汉水大战”、“长阪大战”、“张辽威震逍遥津”，都是以少御多的经典战例。具体到赵云，作者安排了名将张郃和徐晃、文聘一起围杀老将黄忠。结果赵云一至
　　大喊一声，挺枪骤马，杀入重围，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偏体纷纷，如飘瑞雪。张郃、徐晃心惊胆战，不敢迎战。子龙救出黄忠，且战且走，所到之处，无人敢阻。 [3]
　　赵云的精湛武艺得以了栩栩如生的表现。单骑立于汉水寨前展现了赵云的勇武。又堪比长阪一战张飞的据水断桥。空城一计，杀得魏军堕水死者无数。其胆略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凤鸣山之战，赵云发出 “吾不服老，死于此地矣！”的悲叹。盛衰对比，益发强烈。即使一往无前的英雄，也战胜不了岁月的侵蚀。
　　人物语言行为之间的相互衬托也是《三国志演义》的惯用手法。在徐州与袁术开战时，刘备将家小托于张飞。结果张飞醉酒误事，鞭打下属，终于导致下属叛迎吕布。张飞虽然力战得脱，但刘备家小却失陷在下坯城中。而在《玄德跃马跳檀溪》中，赵云保护刘备赴宴，文聘、王威另设一席于外厅。“赵云带剑于侧。酒至三巡，文聘、王威入请赵云赴席，云推辞不去。玄德令云就席。”即使在外席，赵云也保持了十分高的警惕性，“赵云正饮洒，忽见人马动，急入观之”。两相对比，给人鲜明的印象。
　　3、适当的暗示
　　玄德等出寨，约行数里，转过土山，火把齐明，山头上大呼曰：“休教走了刘备！丞相在此专等！”四面火鼓喧天，山上曹操自呼：“刘备快降！”玄德慌寻走路。赵云曰：“主公勿忧，但跟臣来。”赵云挺枪跃马，杀开走路，玄德掣双股剑后随。鏖战之间。张辽忽至，与赵云相战。背后于禁赶到，玄德助战。肋落中，李典又到。玄德见势危，落荒便走。听得背后喊声渐远，玄德望山深僻路，单马逃生。
　　捱到天明，侧首一彪军撞出，玄德大惊，乃刘辟败军千余骑，护送玄德家小皆到，刘辟引孙乾、简雍、糜芳亦至。玄德问之，皆曰：“张辽军至，势不可当，因此弃城而走。辽兵赶来，幸得云长背后当住，因此得脱。”玄德曰：“二弟、云长皆不知如何？”刘辟曰：“将军且行，却又寻觅。”行到数里，一声鼓响，前面拥出一彪人马，当先大将乃张郃也，大叫：“刘备下马受降！”玄德方欲退后，只见山头上红旗磨动，背后一军从山坞内拥出，乃高览也。玄德两头无路，仰面大呼曰：“天何使我受此窘极！功名不成，不如就死！”欲拔剑自刎，刘辟急止之曰：“容某死战，夺路救君。”辟便来阵后与高览交锋，战不三合，被高览一刀砍于马下。玄德正慌，方欲自战，高览后军忽然大乱，一将冲阵而来，枪起出，高览翻身落马。刺高览者，乃子龙也。玄德大喜。子龙纵马挺枪，杀散后队，又来前军独战张郃。郃与云战十余合，气力不加，拨马便走。[3]
　　《三国志演义》在叙事上具有连续性，此一则是从玄德的视角来写的，且看赵云几次救驾，先是“张辽忽至，与赵云相战。背后于禁赶到，玄德助战。肋落中，李典又到。玄德见势危，落荒便走。听得背后喊声渐远”。而当高览斩了刘辟，玄德欲自战之时，“高览后军忽然大乱，一将冲阵而来，枪起出，高览翻身落马。刺高览者，乃子龙也。”中间略去的部分，虽然作者没有明言，却给了读者很大的想象空间。如赵云与张辽、于禁、李典等人如何争斗，如何寻得刘备讯息，均未作实写。书中类此旁敲侧击的写法还有很多。如汜水关关羽斩华雄一节，纯属侧写，在艺术上却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可以说这是《三国志演义》里最为出色的篇章之一。关羽的神勇，给读者留下了极大的想象空间。再如“刘晙、马汉引军来犯，玄德在城中管待马超吃酒，未曾安席，子龙斩二人之头献于筵前。马超亦惊，倍加敬重。”侧面点画，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4、画龙点睛的品评之辞
　　《三国志演义》在表现人物形象时，往往注重对人物的品评，如“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等。曹操在长阪初见赵云之勇武，便惊为天人 ，“世之虎将也！吾若得这员大将，何愁天下不得乎？”直至多年后汉水大战再会，仍惊呼：“昔日当阳长阪英雄尚在！”吴国太在甘露寺相亲时，见到刘备身边的赵云，盛赞“真将军也！”刘备称“子龙一身都是胆”。诸葛亮赞“子龙真丈夫也”。这些赞誉赵云之辞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不仅是赵云一人，关羽等人也都得到过各种赞誉。如诸葛亮写信给关羽称马超“未及美髯公之超逸绝伧也”。曹操被人品评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马良被评为“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孙权写信给曹操，称“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操初见许褚时说，“此吾樊哙也。”……这种通过他人的品评来表现人物的写法，如画龙点睛之笔，给人以非常深刻的印象。
　　综上所述，《三国志演义》在配角的塑造上，主要是依据历史人物原型，配合行文需要对其历史形象做出必要的调整。再运用描写、衬托、暗示、引用品评等手法将其重新塑造成有利于表达中心的人物角色。所以，《三国志演义》里的文学形象并不能完全等同于历史人物。作为文学创造，它所塑造的人物不再是具有层次性的复杂形象，而是从内在构成上较为统一的单纯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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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三国志演义》人物塑造的范式意义
　　《三国志演义》作为中国古典文学中最早的长篇章回体小说，其影响之深远非同一般。在后世的历史小说并不乏赵云这样介于中心和边缘之间的配角人物。即使是神魔小说《西游记》，二郎神这个配角昭示的仍然是孙悟空明心见性的必然历程。世情小说《红楼梦》中的元、迎、探、惜四春，都重复着与主题的交织。《三国志演义》为后世开启了角色塑造的蓝本，具有范式意义。


注：
[1]罗浩波．论赵云形象的范型魅力[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06.4.
[2]禤伟旗．三国人物价值论析[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
[3]罗贯中．三国志通俗演义（电子版）[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4]陈寿 著 裴松之 注．三国志[M]．中华书局．2006．
[5]沈伯俊．论赵云[J]．名家解读《三国演义》[C]．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


参考书目：
[1]罗浩波．论赵云形象的范型魅力[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06.4.
[2]禤伟旗．三国人物价值论析[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
[3]罗贯中．三国志通俗演义（电子版）[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4]陈寿 著 裴松之 注．三国志[M]．中华书局．2006．
[5]沈伯俊．论赵云[J]．名家解读《三国演义》[C]．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