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苦寒行》注释翻译和赏析

　　苦寒行〔1〕

　　北上太行山〔2〕，艰哉何巍巍〔3〕！

　　羊肠坂诘屈〔4〕，车轮为之摧〔5〕。

　　树木何萧瑟〔6〕，北风声正悲！

　　熊罴对我蹲〔7〕，虎豹夹路啼〔8〕。

　　溪谷少人民〔9〕，雪落何霏霏〔10〕！

　　延颈长叹息〔11〕，远行多所怀〔12〕。

　　我心何怫郁〔13〕？思欲一东归〔14〕。

　　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15〕。

　　迷惑失故路〔16〕，薄暮无宿栖〔17〕。

　　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行取薪〔18〕，斧冰持作糜〔19〕。

　　悲彼《东山》诗〔20〕，悠悠令我哀〔21〕。

　　【创作背景】

　　建安九年（204）曹操取得冀州，最后打败袁绍。袁绍的外甥并州牧高干投降。建安十年曹操准备北征乌桓，高干闻讯又趁机叛变，据守口。建安十一年正月，曹操自邺城向西北越过太行山攻打胡关口。此诗表现此行的艰难险阻三月高干败亡，诗当作于此时。

　　【诗歌注释】

　　〔1〕《苦寒行》：属汉乐府《相和歌·清调曲》，古辞不存。这个曲调可能始于曹操。

　　〔2〕太行山：山名。起自河南济源，从山西河北边界连绵北延，再如河北北部。曹操此次行军要翻过太行山。

　　〔3〕艰哉：艰难阿！何：何其，多么。巍巍：高峻

　　〔4〕羊肠坂：地名。在今山西壶关东南，是一段斜坡。诘屈：曲折盘旋。

　　〔5〕摧：折断。

　　〔6〕萧瑟：萧条冷落。

　　〔7〕罴：熊的一种，又称“人熊”。

　　〔8〕夹路：在路的两侧。啼：号叫。

　　〔9〕溪谷：有小水沟的山谷

　　〔10〕菲菲：雪花纷扬的样子。

　　〔11〕延劲：伸长脖子，抬头远望之意。

　　〔12〕多所怀：感触很多。

　　〔13〕怫郁：苦恼发愁。

　　〔14〕东归：怀念在东部的故乡谯郡，或者是他后来的根据地邺城。

　　〔15〕中路：中途

　　〔16〕故路：旧路，人们经常走的路。或者指作者经常走的路。

　　〔17〕薄暮：临近黄昏。宿栖：住处。

　　〔18〕担囊：肩负着行李。

　　〔19〕斧冰：用斧头敲碎冰以取水。持：拿来。糜：粥。

　　〔20〕《东山》：《诗经》篇名。是一首描写久戍在外的士兵还乡途中思念家室的心情的诗。

　　〔21〕悠悠：忧思。

　　【诗歌翻译】

　　向北登上太行山，艰难呀，这山势多麼的高耸。

　　山坡上的羊肠小道弯曲不平，车轮都因此而摧毁。

　　树木多麼的萧条冷清，北风正传来悲伤的声音。

　　巨熊盘据在我们的前方，虎豹在路的两旁咆哮著。

　　山谷中少有人居住，而且正下著大雪。

　　伸长脖子眺望时，不禁深深叹气，这次远征，内心感触很多。

　　我内心多麼的郁抑不平，想要从这东边回去。

　　深广的水面上并没有桥梁，路途中我们迟疑不前。

　　因为困惑而迷失了原来的道路，接近天黑时，还找不到可以过夜的地方。

　　走著走著已经走了好长一段日子，人与马也都饿了。

　　我们担著行囊边走边捡取柴火，开凿冰块用来煮成稀饭。

　　想起诗经东山那首诗，让我产生连绵不绝的哀伤。

　　【诗歌赏析】

　　《苦寒行》是汉乐府《相和歌·清调曲》名。这首诗写于建安十一年（206）正月，当时袁绍之甥高干降曹操之后又反，曹操遂带兵攻打。综观全诗，我们可以知道曹操在远征途中遇到的艰难险阻和进退两难的复杂心情。